他現在覺得紀云彤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給她送什么她都能賣掉換錢。
錢錢錢,她這么看重這種身外之物做什么他以后還會缺她錢花嗎
那小廝是負責給紀云彤跑腿的,正要去給紀云彤把寫好的幾封信送出去。他冷不丁地被顧元奉攔住一問,忙說道“錢銀的事小的是不經手的,姑娘只是讓小的去給老爺他們送信。”
顧元奉聽后沒再攔著,擺擺手讓對方跑腿去。
并沒有看到小廝揣著的信不止一封。
事實上便是看到了他也不會太在意,他從來沒想過紀云彤會背著他和別人往來。
顧元奉再次邁入紀云彤所住的院子。
其實這是二房所有人共用的院落,只是紀父他們回來得少,整個二房便都由紀云彤自己作主了。
她聽人說顧元奉又來了,頓時也心中有氣,不等顧元奉往里闖就起身走出書房。
瞧見那群小廝抱著的花枝,紀云彤愣了一下。
接著她就看到了那棵光禿禿的梅樹。
人家在原處長了幾十年,愣是讓顧元奉給挖了出來。
許多人的一生應當就像這梅樹一樣,要被裁剪成什么模樣、要被移栽去什么地方,都是別人一句話的事。
不管它曾經怎么努力把根扎牢,不管它曾經怎么努力應對一次次風霜雨露,它對旁人而言到底也只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它能怎么樣呢
它不能怎么樣。
紀云彤沒有看向顧元奉,只看著那被夕輝籠罩著的金色花枝,問道“你這又是做什么”
顧元奉聽紀云彤語氣淡淡的,心里很不得勁。他轉頭看去,只見紀云彤立在離他數步之遠的地方,金色的夕陽灑落在她臉上,將她鬢邊細細的絨毛映照得分外分明。
“你不是喜歡這花嗎我連著樹一起給你送來了。”顧元奉不自覺地放軟了語氣說好話哄人。
紀云彤聽后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她哪里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肯定是他一看到這樹就覺得煩,索性直接叫人挖了送過來,免得一看到它就想起以前的事。
顧元奉覺得紀云彤是在嘲笑他,有些惱了“你笑什么”
紀云彤收了笑意。
她終于轉過頭和顧元奉對視。
四目相對。
顧元奉喉頭莫名一哽。
“那你派人幫我送去莊子那邊吧。”紀云彤輕聲說道,“我覺得它應該想長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