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奉這趟回來,還撈了個差使,給他當個畫院學士。
理由是他皇帝舅舅覺得他都成婚了,身上還沒個正經差使實在說不過去。建陽長公主自己可以不要,他這個當舅舅的怎么能不給
金陵畫院隸屬于金陵翰林院,也算是個清貴之處,只不過畫院學士管的都是畫士、畫工,自古以來都不怎么受重視。眾人一聽這個任命,便沒人提出反對了,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緊差使。
要知道這種以伎藝入選的官職,哪怕升到高位那也是戴不得金魚袋的。等皇帝給他這個外甥破格提升待遇,他們再來彈劾也不遲。
皇帝還為此和建陽長公主解釋了一番,說顧元奉擅丹青和樂理,可他才剛成婚,讓他去與那些樂伎廝混哪里成,還是去當畫院學士好。
建陽長公主笑道“你這個舅舅是最了解他的,他能和那么多志同道合的畫士玩耍肯定會高興。”
顧元奉對此還真接受良好,一點都不覺得當個畫院學士有什么不好,還覺得這職務清閑,他還是畫院一把手,每天連點卯都不需要,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唯一的問題是經費太難申請,沒法供他經常帶著畫師們到處遛彎采風,以至于他要回家朝紀云彤申請采風資金。
紀云彤其實挺羨慕顧元奉的好心態,約莫是建陽長公主她們也知道顧元奉長大后會是什么境遇,所以從前也不會逼著他讀書,他愛琴棋書畫便讓他愛去,才叫他現在得了個旁人瞧不上眼的差使也這么樂呵。
這樣倒是挺好的,只要他別發現自己當的是小小的弼馬溫,將來哪天也學孫猴子來個大鬧天宮就好。
畢竟他估計也鬧不起來。
顧元奉正在興頭上,紀云彤也沒攔著不讓他花錢,她自己花得也不少,總不能讓顧元奉捉襟見肘。
顧元奉就這么浪了大半年,忽然感覺不太對勁,怎么好像有時候他還沒開口要錢,紀云彤就主動撥他一筆錢說哪里哪里風光極好,哄他帶著底下的畫師出去玩耍。
難道
莫非
她就是嫌他煩了想支開他
顧元奉越琢磨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早上對鏡一看,發現自己似乎跟少年時不太一樣了。他頓時生出點自己年老色衰的憂慮來,他們才成婚一年,她就要支開他自己玩耍了,以后可怎么辦才好
紀云彤夜里被顧元奉折騰久了,醒得有點晚,起來就看到顧元奉坐在那里一臉的憂愁。
看得紀云彤莫名其妙。
一大早的,這家伙又怎么了
算了,男人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紀云彤自顧自地穿衣洗漱,結果她正用毛巾擦著臉呢,就被顧元奉從背后伸手抱住了。
見他突然這么黏糊,紀云彤狐疑地道“大白天的,你抱我做什么”
顧元奉道“你每次建議我帶人出去采風,是不是嫌我煩了”
紀云彤沒想到他會發現這件事,還以為以他的遲鈍根本不會發現呢。她信口瞎扯“怎么會我是覺得那么好的時節、那么好的風景,你不去看看實在可惜了。”
顧元奉道“那下次我們一起去你不去看看不也可惜”
紀云彤心想,我肯定去看啊,只不過是跟何菁她們一起去而已,不然我哪里知道那些地方好看。
有陸驥這尊煞神鎮守金陵,她們出行都不需要帶太多護院了,游玩起來安心得很。
紀云彤說道“你有你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兩邊又不相熟,還不如各自去玩來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