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她的孫女,舍不得這么好的孩子無法善終,這輩子背負這么多。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江逝秋對孫女是真心的,希望他能一直如此下去,不要背刺她,不要給她希望又奪了她的希望。
如果江逝秋能真心待她的孫女,就算他是妖邪,她也認了。
季魚站起身,走過去抱了抱祖母,笑道“祖母,我以后會好好的。”
季老太君喉嚨像堵著什么,無法開口,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目送孫女離開,她扭過頭,伸手揩去眼角浮現的淚花。
季魚剛走出正院,看到站在桃樹下的男人。
正是暮春時節,桃花已經謝了,枝頭上掛著小小的青澀果子,再過幾個月,便有桃子吃了。
他盯著樹上青澀的小桃子,不知在想什么。
“娘子。”看到她出來,江逝秋笑道,“你看這棵桃樹結了不少果子,等到秋天時就有很多桃子吃了。”
聽說她愛吃桃子,所以他也對樹上的小果子有些興趣。
季魚抿嘴一笑,“這棵桃樹每年都會結不少桃子,桃子又脆又甜,汁水豐盈,挺好吃的。”
江逝秋興致勃勃地道“到時候我也要嘗一嘗。”
今兒的天氣不錯,惠風和暢,陽光明媚,樹影婆娑。
兩人沿著樹蔭下的小道走,兩邊是茂盛的花樹,斑駁光點從樹稍篩落,沐浴著清風,格外愜意。
江逝秋牽著她的手,拂開頭頂的樹枝,問道“祖母的身體怎么樣”
最近季老太君已經開始服用天血蓮療傷,雖然天血蓮是江逝秋帶回來的,不過他看出季老太君對自己的忌憚和戒備,識趣地沒到她面前晃刺激老人家,是以也不知道她服用天血蓮后如何。
季魚笑道“祖母的身體已經
好轉,再修養幾個月,體內的暗傷應該就能治好了。”
江逝秋看她臉上純然的開心,心情不禁大好。
他又問“剛才你在里面待得挺久的,可是和祖母說了什么”
季魚神色微頓,望著遠處碧藍的天空,說道“也沒什么,就是祖母發現我最近氣色挺好的,她老人家很開心。”她的雙眼如月牙般彎起,“祖母說,都是你的功勞,她很感激你呢。”
江逝秋瞅她一眼,意味不明,“是嗎”
“是的”季魚一臉誠懇之色,一副“老實人不會說謊”的模樣。
江逝秋有些啼笑皆非,要不是這季家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住他,他可能真的相信了。
不過他沒說什么,攜著她的手,穿過花園,往濯清院走去。
快到濯清院時,他突然開口說“阿魚,你是我命定的妻子,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風穿堂而過,樹影婆娑。
季魚垂下的眼瞼微顫,被他握著的手指微微曲起。
然后她笑著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說這話時,她再次抬頭看他,眼眸清澈如水,倒映著他的身影,似是將他放在心中。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眼神,仿佛被她全心全意地愛著,放在心坎間。
江逝秋探臂擁她入懷,吻了吻她的額頭,吻往下滑,含糊地說“娘子,你可真是”
他們在春風拂過的暮春相擁,季魚聽不清他說了什么,雙眼漸漸地浮現水霧,像潤著兩丸黑珍珠,籠著朦朦煙雨。
回到巫山城的一個月后,朝廷那邊終于派人過來。
“秦大人”
季魚和江逝秋過來,見到正廳里的秦渡時,都有些意外。
季老太君坐在上首位置,貴姨站在她身邊,兩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秦渡的娃娃臉掛著笑,依然是那副討喜的模樣,見到季魚和江逝秋,上前行禮,然后道明來意“我等此番前來,是奉陛下之命,請季少主進京。”
偌大的廳堂瞬間變得極為安靜。
這樣的安靜,也讓人心生不安。
秦渡說著,不敢看江逝秋,忐忑地站在那里,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