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儀身子一頓,低頭道“是啊,什么都沒有的人,便是最可憐的了。可她們也想為自己求一求,只是沒這個能耐罷了。”
“只是盈美人身子起紅疹子這事倒也蹊蹺,好端端的就遭此災禍,聽皇后的意思,恐怕要修養到年后了。不過也怪她自己不不安分,在宮中行事不端,如今算是給妹妹出氣了。”
姜雪漪不動聲色抿了口茶,柔柔笑道“是啊,也不知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總歸我出了口氣。若是有人做的,我該好好謝她才是,楊姐姐,你說是不是”
聞言,楊貴儀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睛,緩聲道“妹妹都猜到了”
姜雪漪笑笑,抬手示意殿內的人都退出去,輕聲說“我不過是猜著肯為我做到這地步的人不多,又得是十分熟悉宮中,有些手段的人,這才想到了姐姐身上。”
“姐姐為我這么做,我心中很感激。”
楊貴儀問“妹妹不怪我自作主張嗎此事我雖做的隱蔽,可不曾想動了手腳的那包藥會這么快被盈美人喝進去,間隔的時間短,她難免將此事賴在你頭上,更加記恨你。”
背后靠著太后的人,和姜雪漪本就不是一路。
再說了,盈美人入宮后是最忌憚她的,一個原本就想跟她爭個高下的人,不是今日生嫌隙就是明日生齟齬,如今只是提前了些,倒也無妨。
姜雪漪反過來安撫她“姐姐一心為我,沖動之下也是有的,只要日后別這般就好。害人的事無論大小多少會留下痕跡,若日后姐姐因此被抹上嫌疑,我反而心中不定了。盈美人不喜我比她得寵,以后發生沖突也是難免的,又怎么會因為這樣的事怪罪姐姐。”
“姐姐在宮里艱難,若有機會,我一定拉姐姐一把。”
同樣是想要投誠,姜雪漪對趙常在和楊貴儀的態
度卻是截然相反的。
她能對趙常在撕下偽善的模樣把丑話說在前頭,可在楊貴儀面前,她絕對不會做真實的自己,只用漂亮話應付推拉。
入宮這段時日,她對楊貴儀自然是萬分感激的,雖是表面要好,互相汲取,可她同樣給了不少相應的好處。楊貴儀心思太深太多,背后又像是皇后,雖說皇后如今看重她,可形勢并不明朗,若把后背完全露給這樣的人,無法讓她感到安全。
她會提攜楊貴儀,但僅限于你來我往的利益輸送,表面交好,再多的交心便沒有了。
后宮水深,她不曾主動得罪任何人就已經走得步步小心,往后更是如此。
姜雪漪是最會隱藏自己心思的,她語氣溫和,說得也真誠,楊貴儀雖然知道她向來聰明心里有主意,可見她說得這么干脆果斷,還是松了口氣。
楊貴儀驚喜的站起來,福身道“妹妹若真愿提攜姐姐,姐姐定不會忘記今日之恩,事事以你為先的。”
姜雪漪喚門外侯著的段殷凝進來,笑道“姐姐太客氣了。我宮里的段姑姑從前是司服司的女官,有一雙極巧的手,梳妝打扮樣樣在行。即便只有三分顏色的女子,亦能裝扮成五分,不如就讓段姑姑去西偏殿為姐姐好生收拾一番,姐姐日后就讓身邊的宮女按著這個樣式給你打扮,女子顏色好了,才能抓人眼球,陛下也會耳目一新的。”
“那就多謝妹妹割愛了”楊貴儀喜不自勝,段殷凝頷首應下,一同出了房門。
待人走后,旎春進來問“楊貴儀是不是看您抬舉趙常在眼紅了,這才來這么一出的以前奴婢還以為楊貴儀真的沒爭寵的心思呢,一直老實巴交的。不過楊貴儀的手腕也著實厲害,不聲不響就讓盈美人起了一身紅疹子,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姜雪漪不緊不慢的說“宮里的女人哪個不想得寵就算對陛下沒有情誼,可好處且多著呢,有了機會自然是要牢牢抓住。”
“至于她是怎么做的,殷凝回來自然就知道了。”
臨近午膳前,段殷凝回來將她從楊貴儀嘴中得知的都告訴了姜雪漪。
原是楊貴儀知道盈美人最近要喝補藥,所以在太醫署抓藥的空隙支開了配藥的藥童,在其中一包里頭加了些藥粉。
那藥粉是夏日里的一種驅蚊草,晾干了做成香包掛在床頭正好,只是無意間發現食用易起紅疹子,這才想到要把干草磨成細細的粉加進盈美人的藥里。何況抓藥哪里不剩細小渣子的,區區一點細末煮成湯水再瀝出來根本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