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清涼,周夢岑擰了下眉,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盯著他看了許久,像是不認識一般。
可她又分明知道他的名字。
“秦墨,你回來了”
聲音沙啞,鼻音有點軟,聽起來就像生病了一般虛弱。
秦墨怕陽光太過刺眼傷到她,拾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按了關閉白紗簾,然后轉過身,手背貼著她額頭,確定是正常溫度,才舒了口氣,看著她嬌憨的模樣,他眸光微爍,聲音寵溺。
“嗯,我回來了。”
然而她握住貼在她臉頰的手,聲音十分委屈“你怎么才回來”
“我”
“爸爸走了,媽媽也走了,他們再也看不到你了”
秦墨手一頓,拇指磨挲著她滑膩的臉頰,指腹感覺到了一抹濕意。
她的眼睫被淚水打濕,從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示的脆弱一面,此刻就在他的房間、他的沙發上,他的眼前。
她對他低聲哭泣“我該怎么辦我沒有方向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每天該干什么”
他擦著她洶涌的眼淚,聲音也跟著啞了,低聲問她“那為什么還要一個人”
周夢岑看著他的眉眼,認真回答“我一個哲學啟蒙老師跟我說,人不能有依靠,一旦有了依靠,就會變得軟弱。可是我,我很害怕這種身前身后都是懸崖的感覺。”
秦墨說“一般人都會怕。”
周夢岑問他“你也會怕嗎”
秦墨將哭成淚人的她摟在懷,輕輕說道“當然會。依靠也分很多種,父母只是其中之一,人生漫長,更多的是來自愛人的精神依靠,沒有精神依靠到一定絕路后,才會孤注一擲做自己從未想過的事情,也許有一天,就讓自己變強大了呢。”
周夢岑抬頭,淚眼婆娑看著他說“可這種強大好孤獨,好難過。”
“我知道,”秦墨低頭吻了吻她眼尾的淚,“我都知道。”
只是知道得太遲了。
周夢岑摸著他的臉,眼神懵懵的,還是不大清醒,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否則,你為什么都不問問我,為什么要分手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
砰
秦墨心頭猶如被人開了一槍,直擊命脈。
他疼得幾乎顫抖的手,握住她撫摸他臉的手,不在克制壓抑,緊緊抓著,生怕她在自己掌中流失。
“沒有從來沒有不要你。”
他低下頭,鼻尖蹭著她的氣息,吻去她臉頰的淚水,再尋到她的唇,覆了上去。
“周夢岑,你知不知道,你一句分手,我就成了活死人。”
醒時的周夢岑清冷無情,醉時的周夢岑迷糊要命。
她被他摟著脖子仰著臉,整個人軟在他肩頭,任他攫取,恍恍惚惚中,迷醉甘甜的酒味從唇舌渡了過來,那一剎那丟魂的感覺令秦墨忍不住吻咬,直到聽到喘息中她“唔”的一聲輕吟,酥酥軟軟,如一只睡夢中的小貓。
秦墨抽回一絲理智,額貼著她滾燙的臉頰,輕輕叫她“小夢我回來了。”
七年魂牽夢縈。
他懸了許久的心,終于落實到地。
周夢岑閉著眼喘了兩口氣,趴在他耳側,柔軟又溫熱的唇,貼著他的脖頸,呼吸逐漸平穩。
醉了。
還是睡了。
秦墨不再糾結,攔腰將她抱起,往臥室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