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哥哥。
只要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就好,去哪里都行,睡在地板上都好。
但他聽見自己說“不了,我在這里住更習慣一點。”
你寄給我的錢大部分我都好好放著,等高中就還給你。你也不用再從每個月工資里分出這么大一部分來租房子,就為了把我從這棟房子帶出來。
你應該用這些時間和錢去過自己的生活。
對方倏地沉默下去。
他能看見對方的下頜輕輕動了一下,像是想再說些什么,最后又合上了。
松田陣平最后只是輕輕揉了揉他卷曲柔軟的發絲,然后手臂向下,以懷抱的姿勢虛按住他的胃。
手指很燙。
男孩甚至分不清是落在胃部的手燙,還是自己的胃袋在灼燒,他愣愣地低頭。
那只熟悉的手像是白紙,突得被一簇從中迸出的火苗吞噬。
“哥”
男孩悚然一驚,從對方腿上跳下轉身去看,只看見一團迅速自手竄至全身的紅色烈火。
似有一盆冷水自頭頂上方潑下,他腳被鎖在原地,看著松田陣平在火中安靜地望著自己。
身體終于能夠行動。他立刻邁開腿朝著對方跑去,伸手去拉拽對方,去撲滅烈火。
無濟于事,那團火竄至他緊緊拽著松田陣平的手腕,在上面灼燒,變成一條紅色的、刺眼的繩結。
火團里發出老舊的電視機一卡一卡的播音
追加一條嫌犯信
息。有目擊證人稱,嫌犯右手上疑似佩戴一條紅色繩結。請社會各界和廣大人民群眾積極有關線索,發現有關情況
漫天的大火,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變成一捧灰,消失在空中。
“等等”
松田伊夏遽然伸出手臂,扣住了一只手。
入手冰涼,和夢里灼人的燙度全然不同。
他自夢寐驚醒。
胸口隨呼吸劇烈起伏,冷汗潤濕被褥,胃部痙攣撕扯著疼痛。
居然睡著了。
他已經做好了閉目養神一整晚的準備,沒想到身體卻先一步背叛意識,在各種因素的疊加之下陷入不安的淺眠。
異色的眸子瞇起,他朝著前方看去。
安室透附身站在他床邊,眉頭緊蹙,目光落在他腹部,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因為身上纏繞的繃帶,他沒有穿上衣,腹部完全裸露在外,毫無阻礙地被對方打量。
似乎察覺到他疑惑的視線,金發男人略別開臉,將目光落在腰側。
安室透看著躺在床上的松田伊夏。
他發現對方似乎在胃疼,走來查看那刻就被立即攥住了手。
從睡夢中驚醒的少年渾身繃緊,潛意識里騰起的防備讓他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鎖定目標。
不加掩飾的銳利,黑卷發自黑暗中向臉上投下更為濃郁的陰影,抬眸看來時和平時調笑的模樣判若兩人。
被攥緊的手指生疼。
在他的注視下,少年慢慢地強迫自己一寸寸放松下去,像是在短短幾秒重新套入了堅不可摧的外殼。
不再具有刺人的攻擊性。他用攥著自己手的手指撓了撓手心,瞬時將腿搭過來,好似一個無聲的要求。
松田伊夏用重新被蜂蜜糖染過的聲音笑道“安室先生這是準備來收幫忙的報酬了嗎”
安室透沒有應答。
他又看向腰側,目光如有實質般摸過那星星點點的、年代久遠的煙疤。淺紅色的,在蒼白的皮膚上分外顯眼。
對方像是一條靈活的魚,但他抓住了這條魚徹底從“真實”的潭水中鉆走的縫隙,帶著幾分壓迫地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