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酒。”
調酒師將威士忌杯小心放置在桌上,未等得到客人的眼神就主動退出卡座范圍。
他面前,靠坐在卡座中心位置上的男人一頭銀色長發,指尖挾著一點猩紅。
墨綠的眼眸一掃,調酒師便會意地微鞠一躬,退回后臺。
酒吧瞬時寂靜,從緊閉的大門至吧臺都空無一人,唯有兩道黑色的身影于角落隱蔽的卡座圍坐靜候。
煙頭摁滅。
被旁邊男人的低氣壓壓得大氣不敢喘一口的伏特加終于抬頭,小心開口“大哥”
琴酒瞥了他一眼“閉嘴。”
“是。”伏特加連忙合上嘴。
他看見自己大哥耳側有一個耳麥式的裝置,但是并未連線,就連一側眼睛都和平時有所差異,應該是佩戴了某種內置鏡片。
通常這種時候,就代表琴酒在處理他沒權涉足的領域,作為小弟只需要閉耳塞聽,等待一切結束。
銀發男人又點起一根煙。
他神色不耐而晦暗,置于右眼的隱形眼鏡狀咒具讓他輕易看清落在桌上的白色烏鴉。
“輕舉妄動。”
男人刺道。被那道過于惹眼的懸賞令吸引來的人不只涌向目標,也向著足以支撐起這筆財力的“幕后雇主”投以窺視。
這和組織一直以來的準則背道而馳。
貝爾摩德那個奉行神秘主義的女人在交易中和他透露了些無關緊要的內容,真正通過更上層下發的只有十億,至于為什么最后變成那樣一個數字。
全來自某人自顧自的“加碼”。
“別這么嚴肅,琴酒。”白烏鴉張開鳥喙,吐出戲謔的人言,“小家伙值得起這個價,如果不是時間有限,我可以讓他更值錢。”
“別在這里發瘋。”男人冷笑,“你該祈禱他不會讓我失望。”
被黑色皮質手套包裹的慣用手從酒杯移開,攥住烏鴉的頭顱,硬生生捏碎了那顆腦袋。
伏特加看不見的鮮血飛濺,在幾秒后變成一簇幽藍色火焰,全數焚燒殆盡。
火光暗去時,屬于白蘭地的聲音響起。
他語意不明而詭譎地輕笑著,聲音和藍火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讓人惡心的神秘主義做派。
推門的聲音恰在此時響起,琴酒手中的伯萊塔對準門口,三枚子彈沒有間隙地自槍口飛射而出。
伏特加因為男人突然的舉動警惕起來,以為有什么突發狀況,朝著門口舉起手槍。
“這是見面禮嗎”一道略顯青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透亮。
那三枚子彈不知到底擊中哪里,伏特加沒看見彈孔。
門外空無一人。
玻璃杯被扔出,銀發男人倏地翻轉槍口,子彈擊碎玻璃杯,炸成無數碎片。
槍口最終對準身后。
伏特加瞪大眼睛。
一道身影唐突出現在琴酒身后,那人俯身用一只手按住坐在沙發上男人的側肩,不顧對準自己額頭的手槍,自后方湊近耳邊抱怨“好兇啊。”
他被簡單處理過的臉側因為爆裂的玻璃劃破新傷,血跡潤濕紗布。
“松田伊夏。”琴酒拿下嘴里叼著的煙管,精準念出這個名字。
松田伊夏應了一聲。他松開手,繞至卡座隨意坐下。
伏特加立刻提高聲音“喂你”
少年像個和普通朋友約好來酒吧的高中生一樣,興致勃勃地觀察周圍的擺設,又撈過伏特加旁邊的酒單邊看邊問“有推薦嗎”
威脅的開場白卡在喉嚨,他被自己口水嗆到“咳”
這小子是不是自來熟
“別浪費時間。”琴酒嘴角扯了扯,將手中的煙摁在威士忌杯中的冰球里。
松田伊夏遺憾地推開酒單看來今天自己又喝不上了。
槍口對準額頭。
“我對你的小把戲沒什么興趣。”男人瞇起眼,“你有一個死了的條子兄長,還把自己往這里送。”
“理由”
“在這里我可以隨便殺人,滿意這個答案嗎那群飯桶找了三年都抓不住一個炸彈犯。”松田伊夏輕佻地沖他笑笑,撐著頭往前湊近些許,看著那雙冰冷的幽綠色眸子,“我要把他的皮撕下來。”
“你準備怎么找,借我們的牽線”伏特加插話。
“用不著這么麻煩。你們難道平時也要等證據確鑿才抓內奸”他哼笑,“把懷疑對象全殺光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