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所有引擎”船長匆忙返回主控室,面色嚴肅地看著控制板。
下層船尾的指示燈發出紅色警報。
對講機傳來聲音“長官,已經撤離所有船尾的人員。”
船廠提高聲音“關閉水密門。”
對講機里是一聲聲重疊的、幾乎要合在一起的應聲。
“關閉水密門”
“關閉水密門”
船員相互傳話,位于最內側的人看著逐漸落下的閘門,轉身朝著前方跑去。
由底至上,從里到外。閘門一扇扇落下,將整個下層封鎖在內。
安室透站在甲板上方,周圍擁擠的人潮將他擠至角落,衣角微重。
他低頭看去,被扶至擔架上的短發女孩拼盡全力抬起頭,伸手拽住了衣角。
灰原哀把臉藏在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的身后,在恐懼下渾身發抖,卻還是拽住了波本的衣袖。
深呼吸,深呼吸。
與組織關聯的雷達和恐懼在腦內炸響,她咬著牙,毅然決然地捏緊那節衣料,即使渾身的血液都快凍住。
女孩琢磨不出波本對松田伊夏的態度里有幾分真心,在被抬著從對方身邊走過時,腦子下意識冒出一個沖動的念頭。
至少有可能。
灰原哀嘴唇囁嚅,低聲道“他在下面。”
她語焉不詳,腦內閃過臨走前少年讓他不要多少的暗示。
聲音就此消失,扼在喉中。
安室透蹙眉“什么”
他心臟更為急促地跳動幾下,仿若有重錘落下。
灰原哀不再言語,旁邊有人擠開他道“先生,這個孩子現在需要休息。”
口袋里的手機也震動起來,兩道聲音打斷了金發男人來不及說完的追問。
他幾步錯開由船長指揮逐次坐上救生船的乘客,接通電話。
與此同時,遠處霧中出現了一艘輪船。
隔得很遠,那艘同三井游輪差不多體量的船卻顯得很小,破開迷霧,旁邊看清的乘客中驟然爆發出歡呼聲。
安室透接通電話,風見裕也的聲音傳來
“降谷先生,輪船已經接近三井游輪。”
他應了一聲“做好支援準備。”
掛斷電話,金發男人腳步匆忙地行至下層,逆著人群朝客艙方向跑去。
電話撥出,第一次尚有忙音,等打到第二次時已經變成了已關機。
松田伊夏
在心里幾乎是咬牙切齒念出這個名字,安室透停在對方的房門前,在敲了兩下門未果后直接采取了強硬措施。
門在撞擊那刻應聲而開。
門板隨重力向內砸去,摔在墻上又在即將彈回時被男人伸手按住。
安室透站在門前,胸膛隨著呼吸起伏。
面前
空無一人,不久前還發消息說剛刷完牙準備睡覺的少年不知所蹤。
床頭柜上留下半杯未喝完的牛奶,早已涼透,奶皮凝結在上端,裂開不少縫隙。
平靜地嘲笑他又落入松田伊夏用甜言蜜語編造出的陷阱,真的信了對方信手拈來的“我很乖”的謊話。
廣播催促著尚未離開的乘客登上救生船,有船員逐個敲門通知,提醒他快點離開船艙,前往甲板。
安室透點頭應下,腳步卻朝著外面而去,像是今天早晨一樣一層層造訪每個艙室。
找不見半點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