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在路邊停留太久。
不到三分鐘,一個電話,剛從警視廳出來不久的安室透又重新踏入大廳。
這次是陪別人來的。
那張門票尚未在安室透手中焐熱,松田伊夏就接到一個電話。
他臉上難得浮現出幾分真實的困惑,安室透卻從對方的回答中立刻明白緣由。
他剛才都能從視頻里找到的線索,警方早他幾個小時開始行動,現在已經將案發前從攝像頭中經過的人篩查完畢,鎖定了嫌疑人。
于是將車停在附近的安室透干脆將人送至警視廳,然后在大廳等候。
松田伊夏和死者唯一的關聯,就是同樣的初中和年齡。
并且中途從審訊室離開的佐藤美和子腳步匆匆,面色很差。
作為屋外唯一的“閑散人員”,安室透去給這位凌厲的女警倒了杯溫水。
在對方輕聲道謝接過時,看見了她泛紅的眼眶。
沒過多久,松田伊夏滿臉輕松地從里面走出。
他原本有部分扎在長褲里的衣角在出來時已經被全數拽出,領口處有四五顆扣子尚未扣緊。
臂上挽著外套,他邊往外走邊將扣子系上。在路過目暮警官時,那位年長的警察壓了壓帽檐,幾乎是下意識躲開了同他的視線觸碰。
剛才里面發生了什么
安室透擰眉看著。
但是很快,一個更大的疑問擠開這個,占據榜首。
原本要二輪詢問的嫌疑人突然被全數放走,搜查一課在今晚值班的警察各個面露不滿,但是只能壓抑火氣,勾肩搭背地離開,結束原本可能要持續到天明的加班。
只會是一個情況,案件被人調走了。但是一個手法殘忍的連環殺人案,背后并沒有扯出更重要的背景問題,為什么會突然調走
而且并非公安所為。
敲在手機殼上的指尖微頓,安室透低頭看向在同一時間發送至手機的短信。
風見裕也降谷先生。案件的調查權限移交了。
風見裕也上面讓我們停止追查。
一切就在此時被詭異地按下暫停鍵。
安室透垂眸暗滅屏幕。
他起身看向在警察陪同下離開的少年,旁邊的警官高木涉滿臉擔心,三言五語就被套出了信息。
“我也不知道,突然接到的通知,說不定是有其他發現。”他看向松田伊夏,“松田同學最近也要小心一點,上下學最好和人結伴,往人多的地方走。”
松田伊夏“這沒辦法。”
高木涉“什、什么沒辦法”難道對方根本沒有可以一起結伴回家的朋友
他表情一下僵住,感覺自己問出了一個戳人心窩的問題,差點咬到舌頭都不知道怎么出口安慰。
心里的同情還沒有醞釀到位,他就看見少年懶洋洋地打了個響指
“因為我
從來不準時放學。”
高木涉“”
合著你是逃課慣犯怪不得沒辦法總不能讓全校都提前下課來結伴出行
他咳了幾下,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總之,你最近就忍耐一下。”
說完,他看見目暮警官在不遠處沖自己示意別說太多,連忙和兩人告辭后走了。
安室透大致從他的勸告中了解了情況。
松田伊夏恐怕和那幾個死者有沖突,又有共同點。
所以他不僅是嫌疑人,還是潛在的受害者人選。
在目暮警官的囑托下,安室透開車將人送回家。
在車上兩人默契十足,一個沒說自己家的地址,一個沒問對方家在哪兒,顯然還沒有忘記在第一次約會時就暴露的事實安室透早就去他家轉過一圈。
熟練地將車停在路邊,假裝沒有看見松田伊夏帶著挑釁和曖昧的目光,他沒有其他動作,等對方下車后就拐出了巷口。
然后將車停在道路拐角。
這里能看見那棟老舊的宅院,已到深夜,家家戶戶的窗戶都透出暖黃色的燈光,唯有這棟一片黑暗,像是被吞進了朦朧的夜色里。
金發男人靠在車里,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在窗外淅淅瀝瀝地雨聲中,等待那棟房屋亮起屬于自己的燈光。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敲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頓住,安室透皺起眉,最后還是調轉車頭,將車停靠在路邊,轉身走回松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