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件東西不算太重要的展品,那我能買下來嗎?”許安心問道。
“呃這個嘛……”吳仁中有些尷尬地看向了周至。
現代美術家復刻1900年的工藝圖案,其實基本屬于降維打擊,尤其是島國這種什么東西都奔著“盡善盡美”取的,比較容易復制。
反倒是那種因為“瑕疵”外加歲月沉淀而帶來的另類的美感,比如汝窯的開片,哥窯的鐵線,古琴的各種斷紋,才是基本沒戲。
因此這個一比一復刻的‘螺鈿蒔繪繡球花漆箱’,還真給列索阿格復制到了九成九,反正以周至這個漆器外行來看,完全看不出和真品的差異來。
“這個也不行。”周至說道:“這件東西能夠模仿的如此完美,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藤田美術館給我們提供了近距離沉浸式學習的機會,列索阿格在島國待了一個月,就是為了研究這件東西的工藝,還有所有細節,帶回來了一整套全方位的高清圖冊。”
“不過人家藤田美術館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這件仿制的作品,會由藤田美術館收藏,另外在沒有獲得美術館授權的情況下,不準再行復刻,而制作出的其它復制品,必須在尺寸上明顯小于原作品,以示區別。”
“藤田美術館?就是那個跟你合作什么圖書館的那個美術館?”許安心雖然不關心什么美術,但是還是挺關心自己這個表弟的,知道他曾經跑去島國過一段時間,鼓搗回來一堆什么寶貝,還有一個什么圖書館的項目。
“對,就是一起合作數字圖書館的那個藤田美術館。”周至說道:“它們收藏著我國宋代頂級的幾件瓷器,還有一些高麗瓷器,本土三個時期的漆器,以及幾千套宋版到清代的書籍。”
“這些臭鬼子!凈搶我們的好東西!”安心表姐憤憤不平。
“這個倒是不太好評價,晚清到民國那段時期的文物流失,也不僅僅是‘掠奪’二字可以概括的,更多的還有國人意識淡薄以及助紂為虐。”周至倒是實事求是:“藤田美術館的那些書籍十分可惜,但也是國人輸送的結果,而流島國的那幾件宋瓷,歷史就久遠了,那是元代明代就已經傳到那邊去的。”
“那照你的意思,他們把東西拿走,還都是合情合理的了?”許安心斜眼看著周至,胳膊肘又抬了起來。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周至趕緊表白:“我只是想說造成這種情況的因素是十分復雜的,具體到每一件東西,恐怕都得具體分析,也可以用多種方式促使其回歸,光靠嘴炮,那就只能過過干癮,起不到任何實際效果的。”
“肘子這些年已經促進不少國寶回歸了。”屋里就三人吳仁中也不用裝干部了,出來勸架:“不過他這嘴就是得理不饒人。表姐你不用和他生氣。”
“就是,他就是拿他知道的知識壓人,故意氣我。”
“我那是得理不饒人嗎?我明明是實事求是啊。”周至哭笑不得,心底里升起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