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翠眸光驚恐,然而嘴巴卻被厚實的鞋底封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悶叫聲。
“從現在開始,讓我聽到你嘴里一個字,這張嘴就別要了。”
冷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郭翠拼命點頭。
對方松開腳。
郭翠嘴巴得以呼吸,下意識就是張嘴喊道“救命啊殺人。”
一巴掌狠狠落下,郭翠整個人被掀翻在地,她腦袋嗡嗡作響,只覺得整張臉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張口,血水混著幾顆牙齒吐出來。
郭翠渾身哆嗦,捂著臉哀嚎。
然后她就被對方趕到了雜物房里,門從外邊鎖上,腳步聲遠去。
郭翠內心是又怒又恨,但暫時又沒有什么辦法,誰知道蔚主管的侄女看起來安靜沉默,下手卻那么狠呢,有暴力傾向。
她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更莫說她臉腫的老高,掉了幾顆牙齒,連張嘴都難。
雜物房窗戶支離破碎,冷風灌進來,她凍的直打哆嗦,只能蜷縮一團抱緊自己。
此刻她無比懷念自己的房間,有厚實的棉花被子,有滾燙的熱茶,有電暖扇
沈秋濃迷迷糊糊間回到了阿離小時候,他是個調皮性子,從來閑不住,但也聰明好學,見到什么都要問個為什么。
“螞蟻為什么要搬家”
“蜜蜂為什么蟄了人就會死”
她會耐心溫柔的告訴他其中的道理。
“奶奶為什么不喜歡我”
面對著那雙明亮純真的眼睛,她第一次詞窮了。
他很懂事,小小的手拉著她的衣角,一臉天真的說道“一定是阿離還不夠好是不是”
她抱著阿離,不忍打碎孩子天真的幻想。
那些殘酷的傾軋她希望她的孩子永遠也不會遇到。
可是她錯了。
她自以為的保護卻是對阿離最深的傷害。
“阿離。”
一聲飽含思念的呼喊從唇齒間溢出,其悲戚之情聞者落淚。
我們一家就快要團聚了。
她任憑自己在絕望的深淵中放任沉淪,不再掙扎。
那些纏綿多年的怨恨不甘、在這一刻、神奇的消逝,她抓住老頭的手,五指相扣,內心一片平和釋然。
“阿婆。”
耳邊落下一道聲音,溫柔似水,像來自遙遠夢境里的呼喚。
她沒有反應。
直到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阿婆。”
沈秋濃轉動著一雙死氣沉沉的眸子,她的世界里一片漆黑,這么多年她早已習慣。
可是在那黑暗的盡頭,好似有一線光,微渺卻真實的存在。
那人在床邊坐下,她聞到了一縷幽淡的清香。
是剛剛那個女醫生。
“你不是走了嗎”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聲音里的顫抖。
為什么又回來了呢這里不是她該待的地方。
“阿婆。”
那人又叫了一聲,溫柔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眷戀,沈秋濃那顆早已枯涸的心剎那間柔軟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