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曹昂說不定,還要派人出城去搶收一番糧食。
之所以這么做。
一個原因,當然是保護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財產安全。
但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就是堅壁清野,以挫敵銳
黃巾賊玩的就是以戰養戰那一套。
他們浩浩蕩蕩的大軍,靠的就是每攻下一座縣城之后,搶奪其中的糧食,從而才能夠養得起青壯。
這也同時促使著黃巾賊,一路向大縣大城而去,就是因為他們在裹挾百姓的同時,也被百姓給裹挾了。
一旦發生斷糧的事情。
那恐怕都不需要曹昂出手,整個賊軍就會不攻自潰,甚至他們自行就會爆發軍營嘩變。
因此曹昂嚴令,必須將周邊鄉鎮的糧食全部運走,不能給敵人留下哪怕一粒小麥,否則都算資敵的行為。
而同時遷徙百姓。
也是為了減少黃巾賊就地裹挾他們,并轉化為自身兵力的事情發生。
只要這兩點措施踐行得當。
那么賊軍在抵達廩丘縣的第一波,就會遭受一個不小的挫折。
而且其后,他們若是沒能夠在自己鎮守的城池中占到便宜。
那就會因為周邊地區,已經被堅壁清野,沒有任何用于補充的資源,而導致軍心渙散,早早的選擇放棄攻打廩丘縣,選擇別的目標。
如此一來。
要面臨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再加上收攏了周邊鄉鎮的糧食之后,一旦軍情有何變化,自己也能及時就地征調使用。
反正只要他的城池不被正面攻破,那其他任何可能導致戰敗的因素,曹昂都要通通掃清。
廩丘縣東北方向三十里處。
一支大軍正浩浩蕩蕩的向縣城而來,從高空俯瞰下去,漫山遍野,粗略一數,便足有數萬人之多。
荒原之上到處都是人頭,烏泱泱的一大片,只是看起來全然不像一支正規的軍隊,不存在任何陣型可言。
一個個都東倒西歪,彼此成群的,向著指明的方向前進。
甚至走著走著。
都會有人悄然消失在隊伍的邊緣。
若是將視線貼近的話。
便會發現這群所謂的士兵,其實和難民也沒有什么區別。
除了極個別,看起來就像是有軍職在身的,表現的還稍微良好一點,最起碼身上還有二兩肉。
除此之外的絕大多數人。
都是瘦骨嶙峋,皮包骨頭,衣衫襤褸,弱不禁風。
渾身上下滿是污漬泥垢,甚至有不少人身上還帶著血污,顯然是經歷過一場大戰,僥幸活了下來,但也沒有任何給他們清潔的機會。
一個個的面黃肌瘦,雙目之中仿佛已經失去了任何神采,只是麻木的隨著大部隊,向著某一個方向前進。
以這些人的狼狽程度。
仿佛風一吹過來,便都要順勢倒在地上,而這絲毫沒有夸張。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只知道聽著命令行事。
一旦上面發話了,他們就奮不顧身的沖出去,哪怕靠徒手徒腳,也要翻過城池的城墻,靠著這雙肩膀去撞,也要撞開堅實的城門。
運氣不好的就成為一道亡魂。
若是走了大運。
那在攻破了城池之后,便足以飽餐一頓,甚至攻破的城池,要是儲存的糧食多,那說不定接下來的多日,都能有東西吃。
就是這樣機械且毫無奔頭的生活。
這便是青州黃巾賊
而此刻在被這浩浩蕩蕩大軍包圍的中間,迎風飄揚著幾桿旗幟。
其中豎的最高的一桿。
上面清楚明白的寫著一個“張”字,顯然這支軍隊的主帥就姓張,正是青州黃巾軍的渠帥張饒。
而在旗幟下方,有幾名將領騎在雜色戰馬上,其中一人甚至還戴著頭盔,在頭盔的上端部位,綁了一根黃色的帶子,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渠帥,末將剛才派出去的兄弟們回來了,說是周邊幾個村莊都空無一人,和先前我們大軍所到之處,看起來別無二致,都是清理的干干凈凈。”
有一人向居中那位將領匯報道。
張饒豎起脖子,往周邊掃視了一圈,看著全軍上下都狀態萎靡。
不由得緊皺起眉頭。
隨后怒罵一聲道“先前經過的那幾處村寨,都有人近期生活過的痕跡,并非已經荒廢的聚落。”
“這顯然是有人知道我們要來,所以提前把那些村寨里的人遷移走,甚至還把糧草等物資給帶走的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