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碰到高人了”
邊上一名將領默默思索了片刻后,用手指著廩丘縣的方向,沉聲說道。
“周邊這些村寨全部隸屬于廩丘縣,也只有這座縣城,才有能力把這些百姓全部遷移走。”
“以末將看來,此次攻打廩丘縣,恐怕會比之前的縣城要多費些手腳,不見得有那么容易拿下。”
張饒瞥了此人一眼。
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隨后聲音低沉的說道“哪怕再不好啃,這塊骨頭也必須啃下來。”
“以我軍現在的形勢,就是一路平推橫掃過去,中途不能有任何的耽擱,我們也耽擱不起。”
“若是廩丘縣沒能拿下來,那我們要么考慮廩丘縣西邊的鄄城,要么只能繞道往西北走,那通往下一座縣城的路程就太遙遠了。”
“恐怕不等我們攻陷下一座城池,這軍中就要餓死不少人了,彼時他們可不認我這個渠帥。”
周邊眾將皆點頭稱是。
這樣的道理他們又豈能不知
裹挾百姓。
這樣的舉措是一把雙刃劍。
能在起兵之初,快速的聚集起一支無比龐大的軍隊,動輒就是十余萬甚至幾十萬人,可謂所向披靡,橫掃無敵。
但同時負面影響也堪稱巨大。
他們必須時刻想著糧食怎么解決。
一旦填不飽這些人的肚子。
那什么狗屁渠帥,這些流民甚至能第一個先吃了你的肉
他們又沒有當初大賢良師的名望,做不到憑自己的名頭,就壓制安撫全軍上下,因此必須考慮實際的東西。
故而在目光逡巡一圈后。
張饒大手一揮。
“吩咐下去,不必再查看周邊的村寨了,讓大軍全速前進,務必趕在明日晌午之前抵達廩丘縣。”
“不管城里是不是有能人,在我軍如此龐大的兵力之下,便是任他有再高的才能,也沒有任何作用”
“告訴所有人,只要打下了這座城池,吃的喝的管夠”
在命令傳達下去后。
原本死氣沉沉的難民軍隊。
倒也難得的提振了些許士氣,行軍的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那些雙眼麻木,仿佛死魚一般的流民,眼睛里倒是生出了些許希冀的光芒,似乎被張饒所描繪的前景,給淺淺的調動了心中的渴望。
“唳”
一記急促且漫長的鳴叫聲。
這是曹昂自養了這只金雕以來,頭一次聽到它發出如此長久不息的聲音,他這才知道,金雕的氣力也著實不短。
只是聲音漫長。
但力度卻并不大。
根據曹昂訓練的成果。
聲音長代表人數眾多,而力道大則意味著威脅程度極高,也就代表著啾啾目光中,鎖定人物的精銳程度。
眼下這種情形。
就說明來的是一只數量龐大,但稱不上什么精銳的垃圾兵。
曹昂頓時心中有數。
黃巾賊來了
“傳我將令,敵軍已至,全軍上下準備戰斗,所有人守好城墻各個垛口,把守城用的東西全部搬上來”
隨著曹昂的一聲令下。
站在他身后的幾名傳令兵,則腳步飛快的向左右各方奔了出去,大聲嚷嚷叫喊著,傳達著曹昂的命令。
同時也有人不斷的在城頭,乃至于城內敲響梆子,刺耳的聲音警醒著所有人,令眾人不由的緊張起來。
站在城頭上的士兵。
一個個握著手中的兵器,攥著長矛桿的手,甚至都有些因為發力太重,而變得指節發白。
在城頭兩側,則是不斷的有百姓,自發的當起了運輸隊,負責將各種守城用的器具送上來。
甚至連城中的富戶。
還有一些鄉紳宿老,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也是來到了城樓上。
對著城中的士兵們,許以各種戰后賞賜,包括糧食,錢財。
以及對本縣的子弟兵進行動員。
這些縣里的富戶可清楚的很,他們作為本縣的大戶人家,一旦這座城池被攻破,那首當其沖的,就是他們這些家里囤了糧食的人。
以城外那些難民流民的脾性。
破城之后,除了官府的糧倉,首要的就是對付他們這些富裕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