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曹叡覺得頗有道理。
便尋了個空閑,召夏侯惠來詢問。
課試法也是不能半途而廢的,天子恩科是他提出來的,現在怎么化解沖突呢
夏侯惠覺得很憋屈。
明明,曹叡都將他的諫言給改得面目全非,結果還要自己來負責,這真是
但憋屈歸憋屈,天子有詢還是要作答的。
他想了想,便建議曹叡特許“天子恩科”選拔出來的人,可以不受通一經的限制,但必須精通律法才能放官。
算是對“國無酷吏”的補充罷。
這種戳中曹叡想培養爪牙心思的建議,也讓曹叡不吝贊賞了幾句。
但很快,在吳質上疏后,他就讓曹叡的心情很不愉快了。
卻說,吳質自從被召回洛陽任職侍中后,頗得天子曹叡心意,常被召伴駕左右,且不時以事咨詢。就在曹叡為伐蜀作綢繆,讓有司擬詔升遷曹真與司馬懿官職的時候,還順勢讓問了吳質一嘴當今魏國的安危大計。
吳質不知道是為了巴結位極人臣的司馬懿,還是趁機打壓日暮西山的潁川士人,竟上疏聲稱司馬懿忠貞機智,乃是社稷之臣;而司空陳群則是平庸之輩,尸位素餐,處重任而不親事,并非國相之才。
對此,曹叡竟是采納了。
在第二日聽朝時公布吳質的上疏,詔責陳群在其位不謀其政,無有實干。
也讓伴駕聽聞朝政的夏侯惠,當即挺身出列,慨然作言,聲如疾雷,“陛下,臣惠竊以為,黜吳侍中,社稷乃安”
一語出,滿朝公卿皆愕。
緣由無他。
乃是夏侯惠逾制了。
一來,作為散騎侍郎,夏侯惠只有規勸天子得失的職權,并沒有在天子聽朝時置喙朝政的權力。
另一,則是如今魏國的侍中皆甄選老臣擔任。
不管是從資歷、地位與緊要性等方面,侍中的擢拔與罷黜,皆不是區區一個散騎侍郎所能置喙的
是故,朝堂在片刻的沉默后,許多人都出列,紛紛彈劾夏侯惠折辱大臣、咆哮朝堂、君前失儀以及逾朝廷法度等罪名。
還有個別議郎翻了舊賬。
以昔日吳質回絕兩家聯姻,作“吾家之女非夏侯稚權之流可覬覦”之言為由,給夏侯惠按了個挾私報復的罪名。
之所以群憤洶洶,自是因為夏侯惠早就不被諸公百官所喜了。
而高據在上的天子曹叡,臉色也有些陰沉。
姑且不論夏侯惠所言對錯與否,他才剛詔責陳群呢,夏侯惠就站出來指摘吳質了,這不是也將他一并指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