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如此經歷的他,心常惶恐,萬事但求無過了。
而曹真之所以沒有提及他,是不想舊事重提,落個說文帝曹丕不是的口實。
畢竟,就連不曾督兵臨陣的夏侯楙都能鎮守長安呢,早年跟隨曹彰在代郡所向無前的夏侯儒哪能籍籍無名啊
他就算才能比不上夏侯尚,但也是將略可堪勝任之人啊
只不過,天子曹叡現在打算將他重用了。
緣由不必說,如今的他委實無人可用。
另一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上一輩的事情,就應該隨著上一代人相繼過世而過去。
到了他這代,名分早就不可更改,重用夏侯儒也不會引發什么動蕩。
“若朕以夏侯俊林假節為督,高第恩榮之,不吝器重。”
沉吟了許久,曹叡才輕聲發問道,“如此,大司馬以為彼可重振昔日意氣、復為社稷砥柱否”
“若在雍涼則不可。”
曹真的回答依舊言簡意賅,“其余,或有起色。”
只是有起色
而不是矢志奮發,為社稷死力博得生前身后名
輕輕蹙眉,曹叡臉龐之上略有不悅。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半耷拉著眼皮,強撐精神的曹真似是有所覺,斷斷續續便又加了句,“陛下,夏侯俊林不得志近二十年矣。”
唉
不由,也讓曹叡又是一記長聲嘆氣。
應是與曹真私對奏時他無需保持君主威儀罷,他今日的嘆息尤其的多。
但很快,他又抖擻起了精神來。
去歲從許昌宮歸來洛陽之時,他還下詔讓大將軍司馬懿廣開溝渠、大興水利務農桑了,也不再冀望荊襄戰線有大破賊吳之功。
所以,若是將夏侯儒轉去荊襄為都督守御,應是可堪稱職的。
至少能熬過宗室大將青黃不接的這幾年,饒得后進之才成長的時間。
“非一日之寒,大司馬真知灼見。”
輕輕頷首,有了決斷的天子曹叡贊了聲,復問道,“蜀常興兵犯境,大司馬染病,雍涼當如何安之”
“雍涼之地民風彪悍,兵將桀驁。”
應是有過思慮的,曹叡問話甫一落下,曹真便當即作答,“張儁可威軍,司馬仲達可安民。然而,陛下,司馬仲達終非我魏國宗室,而張儁乃社稷砥柱,二者共事,其結果恐難未知也。”
看似云里霧里的回答,卻也將利弊都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