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張郃久在行伍,乃是為數不多自武帝時期便被贊為良將之人,在軍中威望甚著,能鎮得住雍涼各部的驕兵悍將。
但曹真并不是推舉他繼任雍涼都督。
因為鎮守羌胡雜居的雍涼,都督的職責可不僅僅是軍爭。
而司馬懿老成謀國,能處理好各郡縣以及羌胡部落的矛盾,但他早年的軍功不多,且又沒有宗室或者譙沛元勛的身份,故而難以壓制雍涼各部的兵將。
不過,他作為顧命大臣的身份,是足以出鎮雍涼的。
但他與張郃以及其他將率相處的時候,能否融洽、可否戮力一心,那便是未知之數了。
對此,曹真不敢斷言也無法斷言。
天子曹叡也無法勉強。
有些事情,誰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是故,在看到曹真已然臉色懨懨、難以支撐繼續敘話的時候,他有了歸去之心。
是該回去了。
已然看過曹真了,想問的事情也都問了,不管心中如何不愿,他終究要接受現實,該回去等著訃告傳來、提前綢繆后事了
“大司馬安心靜養,朕不德,還期大司馬能復督雍涼”
躊躇了片刻,他說著將別離去的話語,但還沒有說完就被曹真給打斷了。
只見一直半依半躺在病榻上曹真,掙扎著努力坐起來,聲音有些急切的說道,“陛下,臣尚有言未進。”
也讓才起身的曹叡,連忙大步向前將按他繼續躺在榻上,語氣殷殷,“大司馬莫起身,朕不急著歸去,有言可徐徐說來。”
“唯。”
不能如愿行禮的曹真,唯有頷首致意,輕聲謂之,“陛下,臣自伐蜀敗北以來,心常郁郁。雖陛下與廟堂公卿皆言此敗乃天時之故,然老臣自知,此乃臣一意孤行之罪,故弗能釋懷。今時日無多,將近赴九幽之際,惶恐更甚,無顏見武帝與文帝矣,咳咳咳”
說道這里,他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連連咳嗽不止。
也讓曹叡再次動容,帶著滿臉慘凄用手輕輕的拍著曹真的手背,緩聲寬慰道,“大司馬無需自責,此乃朕決斷不明耳,非大司馬之過;想必武帝與文帝在天之靈,亦是如此認為。”
“咳咳”
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的曹真,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又露出了笑容,“事已然,陛下不必寬慰于老臣,且老臣今已釋懷矣。臣近日在病榻上無所事事,常思社稷日后如何安固,偶然有一得。乃是陛下糾察屯田積弊、有意推行士家變革,令老臣之兵敗或可成為契機矣。”
契機
是什么契機
這次曹叡滿目茫然。
他是完全無法參透曹真的機鋒。
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方才一直以為曹真出言留駕是想親口請罪而已,哪料到還言及了社稷之事
“陛下,所謂日中則昃,月滿則虧。”
而曹真也沒有等他發問便繼續說道,“老臣兵敗,令宗室威望式微,于社稷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