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皖城離大別山脈也不過三十余漢里。
“士載,你引本部繞到村落前方戒備。”
片刻后,引兵來到村落外面的夏侯惠止步下令道。
“唯。”
已然轉為五百人督的鄧艾,輕聲領命。
隨后回首招了招手,悄無聲息的帶著本部快速繞道而去。
“若澤,你帶著健兒們留在村子外面,如若見到有人奔出來,寧殺錯也莫要令彼走脫。”
若澤是扈從長茍泉的表字,夏侯惠為他起的。
“唯。”
茍泉同樣輕聲領命,讓所有扈從都持弓在手迅速離去。
新軍士卒沒有配備甲胄與弓弩,狙殺漏網之魚的事也就他們這些扈從能做了。
不過,他們并沒有表現的機會。
當夏侯惠帶著其余五百士卒進入小村落時,村落的黎庶們都顯得十分淡定,根本沒有受驚逃竄的舉措。
他們似是習慣了。
臉龐之上也沒有什么意外之色。
很順從的在士卒的呵斥下走出低矮房屋聚集成一群,而且個別婦人還在低聲安撫著小兒的哭鬧。
這一幕連夏侯惠都很是詫異。
難不成他們在江東的治下過得很不如意,故而一直期待著魏軍奪回皖城谷地嗎
畢竟根據細作打探到的消息,聲稱現今依舊生活在皖城谷地的黎庶徭役很重,幾乎是每戶出一丁為吳兵屯田、冶鐵與伐木造船或者修繕道路等。
且每年服徭役的時間長達半年
這種暴政,就連早就作古的秦皇漢武都要自愧不如。
不過,當灊山蠻從人群引出一位約莫五十多歲、應是此地鄉老的老丈出來,他所說的話語便讓夏侯惠頗為汗顏。
“這位將軍,我們家中都沒有什么存糧,更沒有資財,壯丁們大都被吳兵帶去勞作了。”
他是這樣說的。
用很簡潔的話語,道出了生逢亂世的無奈。
也讓夏侯惠心中瞬間了然,在這些村民眼中,吳兵與魏兵并沒有什么區別。
皆是只會橫征暴斂、搶糧搶錢拉壯丁的一丘之貉
“這位老丈,莫要擔心,我軍不取伱們的余糧和資財。”
沉默了片刻之后,夏侯惠緩聲說道,“而且,只你們今夜安分的呆在村落中,我軍也必然會秋毫不犯。嗯,再過二日便是除夕了,被賊吳征發徭役的壯丁,一共回來了幾個”
對于夏侯惠的寬慰,那老丈臉上半點喜色都無。
應是不相信又或者是早就麻木不仁了吧,他只是很簡短回了聲,“七個。”
言罷回頭,從被聚攏在一起的人群喚出來了七個人。
夏侯惠留下了這七人,遣眾村民皆自歸各家房屋歇夜,叮囑他們莫要出來,并讓士卒拿出了些許干糧贈之以安其心。
這七個壯丁是留下來引路的。
他們常年為江東服徭役,知道皖城城外各處屯田點以及吳兵閑散在外的戒備點,正好可以為魏軍偷襲便利。
當然了,這種事情夏侯惠就不親自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