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偷襲便襲之,若無有則不可徒增士卒傷亡、引發其他變故。
甚至,在遇上變故的時候,要當機立斷、迅速脫離戰場歸來,破城抓獲的俘虜以及被遷徙黎庶都可以放棄
一切都以要確保自身不敗為上。
戰功與斬獲什么的,只要能活著回來,眾人皆有
這也是為何,當鄧艾聲稱有謀可破舒縣、建議夏侯惠引本部新軍東去爭功之際,夏侯惠一時愕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倒不是他不相信鄧艾的才能。
而是他沒這層心思。
天地可鑒,此番出兵他是真沒有汲汲爭功之心啊
干系到天子曹叡威信的新軍初次臨陣,他不能也不敢擅自行動去冒險啊
不過,既然鄧艾都諫言了,他姑且也順著這個思路想一想。
所以他也沒有出聲,只是一味的帶著眾人返歸與將軍張穎的本部會合,路上埋頭思慮著計策。
他的沉默也讓鄧艾有些無措。
在與夏侯惠相處了大半年、被好言相勸多了,他也有了換位思考的作風。
只不過,他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建議有什么不妥之處。
備受天子矚目的新軍就應該主動爭取功勞啊
且夏侯惠與曹纂的出身,也應該汲汲于積累戰功,為日后被天子授予兵權出任都督鎮邊作準備啊
他建議不參與偷襲皖城作做這種沾他人功勞之事,獨自去立功不是更好嗎
他有什么錯呢
為什么他都聲稱自己有策可奪舒縣,而夏侯惠連聽一聽計將安出都不愿意呢
無法理解的鄧艾,在沉默的亦步亦趨了好一會兒,眼瞅就來到將軍張穎調度之處了,也不打算再繼續沉默了。
他想力爭一番,盡可能說服夏侯惠。
因為機會難得啊
蹉跎了近二十年歲月的他,面對這種可以嶄露頭角的機會怎么可能錯過
但他還沒有開口,一直不怎么待見他的曹纂,卻搶了先。
只見他快走幾步向前,攔在夏侯惠的面前,語氣有些急切的催聲道,“稚權何故不言邪既然鄧士載聲稱有計可破舒縣,為何不且先聽一聽我等歷盡辛苦攀越大山襲后,不就是為了將賊吳皖城谷地兵馬盡摧之嗎”
“嘿,德思莫要焦灼。”
對此,被打斷思緒的夏侯惠輕笑了聲,戲謔而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德思備受陛下器重,當”
“稚權莫敘這些閑話”
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曹纂給打斷了,“此番稚權依我,且先聽一聽士載之策,至于可否取之,再作他論。”
呃
好吧。
夏侯惠無奈的點了點頭。
也沒有計較曹纂略顯莽撞的態度。
因為若是說孰人最想在皖城谷地有所為,當非曹纂莫屬了。
不止于他想迅速積累功勛轉遷為安豐太守,更是因為曹休的緣故。
為人子者,焉能不期為父雪恨邪
只是待夏侯惠側頭看向鄧艾時,不是直接問計將安出,而是如此說道,“士載之意,乃是我等前去將居巢占了,虜獲賊吳在其地的屯田佃,隨后讓我軍將士改易其裝服,脅迫賊吳居巢屯田將率帶我等去舒縣且為我等叫開城門,如此便可一戰破之,然否”
這是他方才自作思慮的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