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后,亦步亦趨在后的他才繼續說道,“多謝稚權了。待朝廷賞賜下來了,我分文不取,皆轉予你。嗯,還有稚權不欠我錢了。”
聞言,正緩步向前的夏侯惠腳步略微頓了下,旋即才繼續邁去,“還得加錢”
“好那我先過去了。”
微微愕了下的曹纂,釋懷而笑,大步離去。
只是他沒有發覺的是,夏侯惠的目光還在他背影上流連了好一會兒,最終悄然嘆息一聲才繼續督促士卒打掃戰場。
將軍張穎偷襲無強口戍守點很順利。
他讓士卒以化整為零的方式,分成五十人為一隊于半道陸續加入逃回來的江東潰兵中。此時天色盡墨,倉皇逃命的吳兵又根本沒有心思與時間去辨認與自己并肩而逃的人。
況且,他們已然得悉高壽陣亡的消息了。
在他們還沒有脫離戰場的時候,就聽到魏兵人人歡呼著“賊將已誅”的話語了。
主將都死了,一心只想著盡快回到營寨的他們,除去活命的念頭外,腦海中暫時容不下其他念頭。
是啊,回到了營寨,他們才有活路。
只要派人前去濡須塢求援,以江東水師的精銳,很快就能從巢湖的舒口登陸來救他們了。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沒有機會了。
因為魏軍斥候營的主官蔣班。
卻說,滿寵在本次偷襲皖城谷地戰事中,還特地安排了壽春的騎兵營作為接應。
但去哪里接應、何時接應的權力,卻操持在蔣班手中。
理由很簡單。
引一千騎兵的張騎督,出于掩蔽的考慮,他們只能蟄伏在灊縣一帶的龍舒水北岸。
龍舒水是一條發源于大別山脈、蜿蜒注入巢湖的河流,
其入湖口喚作舒口,不管魏國還是江東,只要支援或攻擊皖城谷地,乘坐舟船從這個口岸登陸就是最快捷最便利的路線。
故而,龍舒水便成為了魏吳雙方斥候警戒的分界線。
也正是因此,魏國騎兵不能跨過小河,不然就被吳兵給發覺了。為了能及時接應,督領斥候營騎卒的蔣班理所當然充當他們的耳目,以及對何處吹響出兵號角的決策者。
蔣班對此也很慎重。
他僅帶了十幾騎卒斥候,偷摸過龍舒水南岸,遠遠觀察著江東無強口營寨與夾石口關隘的動靜。
在夾石口關隘殺聲盈天時,他便讓一個斥候策馬歸去,讓張騎督引過來。
但卻阻止了張騎督驅兵前去策應的打算。
理由倒不是在爭奪關隘這種戰事中,騎兵很難以參與他們只需要出現在關隘前大肆鼓噪,就是瓦解吳兵士氣的最好策應了。
蔣班勸阻的說辭,是他沒有聽到前去偷襲的魏兵釋放信號。
在戰前約定中,如果需要騎兵策應的話,偷襲的魏兵將會連續引弓射出三支鳴鏑。
“張騎督,鳴鏑不響,應是無需我等策應。”
他是這樣說的。
讓張騎督在片刻的沉吟后,有些興奮的發問,“公俊之意,乃是孫太守與張將軍還將襲擊賊吳無強口”
興奮,是偷襲的魏軍如今已然在進攻夾石口關隘,只要能順利沖破就能引兵歸來了。而如今他們竟還有余力進攻無強口營寨,可見此番偷襲皖城的過程十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