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曹纂喜兵事而不耐案牘,故而也可謂之王喬是無名有實的安豐太守,身上的威勢自然也就養了出來。
“稚權莫客套了,且就坐。”
大步走過來就坐的曹纂直接打斷了他們敘舊,對親兵招呼道,“去分肉,我餓了。”
“唯。”
數個親兵也順勢忙活了起來。
先將小羊羔用小匕分解,挑出最為豐腴肥美的部位次第端來給曹纂與夏侯惠,然后將其余部分帶去遠處角落蹲著分食。
但王喬并沒有避席的意思,而是在兩個案幾之側坐了下來,執舀勺為他們二人斟酒。
由此也可以看出,曹纂對他幾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稚權,飲勝。”
曹纂舉起酒盞邀杯,一飲而盡后便俯首在案大快朵頤了起來。
無改他凡事先吃飽了再說的作風。
也讓夏侯惠想回邀一杯都尋不到機會,索性也專心吃飽了再說。
然而,待酒飽肉足后,夏侯惠都漱口凈手回來正襟危坐許久了,曹纂卻是兀自端坐不動,半點沒有開口的意思。
早就被曬得古銅透亮的臉龐上,似是還掛著有點難為情的樣子。
究竟是什么事,竟讓素無心機的曹德思都難以啟齒
見狀,夏侯惠心忖片刻,便率先開口道,“德思,你我相識已久,可謂為知交矣,今若有事直言便是,何故躊躇不語邪”
確實。
二人雖稱不上情投意合,但先前共事的那段時間相處頗為融洽,連以斬將之功抵消借貸之事都干過。不能說是罔顧軍律狼狽為奸,但一丘之貉可謂是名副其實了啊。
“唉”
聞言,曹纂才悠悠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說道,“稚權是知道的,我素來不理會廟堂之事,更無有爭權奪利之心。且不管是前來淮南還是就職安豐太守時,陛下都囑咐過我,當多與稚權為善、力爭將稚權關乎士家變革之法推展開來,我皆不曾有忘。只不過”
嗯,只不過什么
夏侯惠不做言語,輕輕頷首靜候下文。
“只不過,數日前我阿兄作了封書信過來,托我尋個機會傳話與稚權。”
曹肇
他有什么事情囑我
該不會是他與秦朗曹爽素來和睦,故而讓你與我斷交吧
然而,我與曹爽有齟齬,與秦朗貌合神離,與夏侯獻無有宗族之近,但與他當真沒有過什么交集,更談不上什么權利之爭啊況且曹纂以意積功出任安豐太守,離不開我的不吝相助,他要讓自己的親弟背上個薄情負恩之名嗎
這次夏侯惠眉毛高挑,眼眸中盡是疑惑。
“咳咳”
借著清清嗓子化解尷尬,曹纂才繼續說道,“稚權,我阿兄讓我私下與你說,他與你雖不親近,但也素無芥蒂、更無睚眥,且對你助我累功出任安豐太守之事頗為感激。所以所以他只是想知會你一聲,不管往昔還是今后,我兄弟二人不想也不會與你仇視為敵。”
呃
原來是先撇清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