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前毌丘使君剛來幽州任職的時候,巡視各部邊軍之際,猶將我與弓遵、劉茂三部兵馬皆贊為“可戰之兵也”嗎?
怎么現今,夏侯將軍就對弓遵與劉茂兩部青睞有加,連提都不提我部一句呢?
莫不是毌丘使君沒有推舉我部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一一悉心作答的王頎,心中疑惑之余也愈發苦澀了。
待走到大帳前,夏侯惠便止住問話,很溫和的拱手作謝道,“有勞孔碩作陪,聽我絮叨了許久。”
“不敢。末將職責所在,乃分內之事。”
聞言,王頎連忙垂首拱手回禮。
他知道夏侯惠的作謝也是在聲稱此間事了,讓自己離去之意,但素來雷厲風行的他,現今竟神使鬼差的,遲遲沒有挪動腳步。
又或者說,他屬實是心有不甘吧。
投軍戎服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迎來施展才能的舞臺,他是真的不想在伐遼東戰事中只有苦勞而無功勞。
“嗯?”
見他駐足不動的夏侯惠,也有些奇怪。
皺了皺眉毛后,先是揮手讓夏侯莊等少年部曲先進入大帳中,然后才低聲發問道,“孔碩,是有言私謂我邪?”
好嘛,他是誤會了。
還以為王頎是有機密之言不能當眾說呢。
這句問話也令王頎那張被曬得粗糙黝黑的臉,瞬間變得漆黑發亮。
“無有無有,呵呵~”
看著夏侯惠眼中的慎重,王頎連忙搖頭,還很是尷尬的咧嘴擠出笑容樂了幾聲,但腳步還是沒有動。
呃~
那你是要作甚?
不由,夏侯惠一時啞然,
他知道王頎肯定是有事情的,也連忙細細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辭行舉來,想尋出有無失言之處。
但很快,他就不用再想了。
只見王頎咬了咬牙,艱難的擠出了聲音,“將軍,那個,我部兵卒戰力,亦不亞于弓校尉與劉校尉的!”
我方才問及弓遵與劉茂本部,誘發你的攀比之心了?
幽州邊軍內部也內卷的嗎?
夏侯惠第一反應是這個。
而須臾后,他便醒悟了過來,就如先前猜到王頎為何明明有休假但卻沒有歸去省親一樣。
“此事毋庸孔碩明說,我亦了然。”
點了點頭,夏侯惠笑容可掬,緩聲說道,“不瞞孔碩,先前毌丘使君便知會我,聲稱孔碩本部兵卒皆精銳,可充伐遼東前部。我今日來營后,便也深以為然。”
言罷,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說法似是不足令人信服,便又加了句,“嗯,想必孔碩亦能猜到,廟堂不日將討遼東不臣,天子遣我前來遼西亦是為此。毌丘使君言屆時兵出,弓校尉與劉校尉以及孔碩本部可與我鎮護部并為前驅、敢死之兵。今我可明言,弓劉二部尚未定,但孔碩本部必如毌丘使君所言!”
“啊~”
先是很訝然的驚呼一聲,王頎不假思索便說道,“不想,將軍竟如此青睞我部!就是不知,將軍因何斷言我部乃精銳邪?”待問罷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又連忙告罪道,“末將一時欣喜,胡亂作言,還請將軍不罪。”
夏侯惠一笑而過,“嘿,皆是軍中男兒,不必如此拘束。”
“唯。”
王頎露出笑容應了聲,很快便又作肅容道,“將軍不以末將愚鈍,并入戰事前驅之列,末將無以言表,唯敢言他日臨戰末將必不負將軍青睞,向死不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