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我仲兄要身份有身份、要忠心有忠心,能力統御高句麗與韓濊之地也是綽綽有余,你為何視而不見呢
還是說因此此番遼東遭賊吳、高句麗與韓濊戰火荼毒,令你覺得我仲兄不堪重任
然而,歸根結底,先前你與廟堂諸公決策遷民歸來的失誤,才是導致我仲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遼東慘遭戰火荼毒的原因啊!
我仲兄現今還在盡忠職守的領兵奮戰收復失地呢,你該不會就打算讓他當替罪羊了吧
夏侯惠一時微愕,無言以對。
“稚權莫多心。”
或許是猜到了夏侯惠心中所想罷,曹叡擺了擺手,輕輕謂之,“河西四郡若安,則西域長史府可安。今若設海東都護府,依此也。”
原來如此!
一時心切之下,我竟連如此淺薄的道理都罔顧了。
“螢火之于皓月,恰如臣惠之于陛下也。”
真情實意的恭維了聲,夏侯惠在心中細細斟酌后,方如此回道,“陛下已然有意屬之人矣,何必試問臣惠哉!早年公孫賊子恣睢,叛我魏國而受賊吳之封,陛下意以海陸兩路并發討之,孰人可當是時已有定論矣。”
田豫
聞言,曹叡耷眼,只手拈須。
略略作想后,便覺得沒有田豫更適合的人選了。
一來,是權術使然。
是他既然打算繼續讓夏侯霸鎮守遼東,以約束海東都護府,那都護的人選,便不能以其他宗室譙沛子弟或者元勛之后入選,以免相互掣肘或無法鉗制。
另一,則是田豫本人對外族的強硬態度。在邊塞鎮守數十年、不乏功績的田豫,能力不必說,定不會讓曹叡擔心海東都護府推行不下去;更難得可貴的是,他對胡虜部落一直秉持著分化、抑強的見策。
如他先前擔任護烏丸校尉期間,不乏挑撥塞外鮮卑與烏桓各部落之間的關系,讓他們彼此內斗,而讓邊塞少擾。
說白了,就是在他眼里,勢力微弱沒有威脅的胡虜部落,才是魏國的好鄰居。
因而,若是以他出任海東都護,推行方才夏侯惠所諫言的策略,那簡直就是“術業有專攻”啊!
最后,便是曹叡馭下的心思了。
田豫主動卸任求歸,是忠誠不戀權的體現,曹叡理應給予恩寵,以示嘉獎。
但如今淮南與荊襄前線皆沒有職缺,此時將之外放到海東,不僅讓曹叡變相兌現了早年以“平州刺史”許之的承諾,更是曹叡“以權授之、不疑功臣”的體現啊!
利大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以豫之能,確可令朕無憂海東之事。”
微微頷首,曹叡笑顏作言,“不過,他如今尚未歸至京師,是否當選,待朕以遼東事問他后再作計議罷。”
嗯,田豫如今在桑梓漁陽郡雍奴。
因為曹叡在準他表奏之時,還以他久在行伍為由,許了三個月的歸省之期以及在洛陽起高第恩寵之,是故他也只好先歸去桑梓將家小帶來洛陽定居了。
沒辦法。
如此之類的恩寵,是將率不能也不敢推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