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守禮的視角下,張居正獨占講筵,就是利用教育對小皇帝進行哄騙,但是葛守禮和陛下一陣奏對之后,發現陛下條理清晰、邏輯完整,而且沒把話點明,給他這個總憲留了幾分面子。
這不是張居正能哄騙出來的。
張居正甩了甩袖子,像是甩晦氣一樣說道“葛總憲,你若是眼饞這講筵差事,或者覺得我隔絕內外,我可以讓與你”
好像給陛下講筵是什么美事一樣
張居正面對那些角度刁鉆的問題,都對自己的學問產生了疑惑
這已經不是張居正第一次把講筵的差事推出去了,楊博看葛守禮又要答應,趕忙拉了拉葛守禮說道“陛下,元輔乃是不器君子大才,講筵之事,還是讓元輔擔著為宜。”
“我”葛守禮還想說話,楊博立刻開口說道“葛總憲,慎言。”
下了文華殿,楊博一定要跟葛守禮講明白其中的兇險,葛守禮不是循吏,他更偏向清流,他去講筵,三兩句話,就被陛下給難住了。
王家屏、范應期都快成了士林笑柄了。
葛守禮這個總憲的位置坐的本來就不穩當,要是再丟這么大個人,只能致仕了。
“元輔先生”朱翊鈞看向了張居正,為自己講筵,就這么為難嗎三品一條槍捅進去的時候,高低得整點辣椒面,好教張菊正先生知道厲害
“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于陛下之職分也。”張居正俯首,這次這話,略顯無奈,他領了先帝遺命,為輔國大臣,帝師這件事,只能他來做。
朱翊鈞看著葛守禮問道“葛總憲還有什么疑問嗎”
言官就是負責找茬的,葛守禮雖然腦子不靈光有些憨直,但到底是為了他這個人主說話,不是為了族黨排異不勝不止,朱翊鈞對言官的要求很低,不能搞族黨排異那套。
這是之前彈劾譚綸事兒中,在斗爭中,明確的底線,明確的對錯。
“臣慚愧。”葛守禮趕忙說道。
“成國公以為呢”朱翊鈞看向了成國公朱希忠,他可是位列勛貴之上,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京營提督總兵官
朱希忠聽聞皇帝點名,先是一愣,廷議他很少說話,也沒他說話的份兒,他趕忙俯首說道“陛下,臣以為善。”
朱希忠對于自己的弟弟朱希孝教皇帝練武這件事,舉雙手贊成,對于重振京營,舉雙手雙腳贊成武勛式微,原因很多,這京營糜爛絕對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大明已經很久沒有新的武勛了。
“諸位大臣還有疑慮否”朱翊鈞又看向了所有的廷臣,這里是文華殿,就是商量的地方,若是商量不通,強制執行,執行也執行不下去,大明早已經不是洪武、永樂年間,皇帝說一不二,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的年代了。
諸位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沒有人再站出來質詢張居正讓皇帝操勞軍務。
朱翊鈞坐直了身子說道“朕曾聽聞元輔先生講筵,岳飛盡忠報國事。”
“岳少保子岳云十二歲沖齡既入軍陣,編入張憲麾下,十六歲隨父出征隨州、鄧州,每戰沖鋒在前,勇不可當,相繼攻克隨州、鄧州,人人皆稱贏官人。”
“紹興十年,二十二歲岳云已為背嵬軍前鋒,郾城騎步混戰,岳云身先士卒,一戰定勝;”
“金賊盤踞潁昌十萬余,岳云立軍令狀,攻不下潁昌提頭來見,岳云領兵三萬,力克潁昌金兀術十萬雄兵,陣斬金兀術女婿夏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