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七昨天晚上通過徐爵,已經把朝中重大人事變動的消息傳到了宮里,李太后并不覺得張翰和萬士和會強過楊博和陸樹聲,可是楊博真的老了,已經有些不知事,最終同意了人事變動。
王崇古這就是典型的不甘心,這好不容易從宣大來到了京師,以太子少保的身份,總督京營兵務,現在讓他回去,他不肯回去
朱翊鈞忍住了笑容,說道“王少保起來說話。”
葛守禮看事情超出了掌控,站起身來說道“陛下,宣府大同閱視鼎建,消息一出,非議不斷,京中內外震驚不已,馬芳、麻貴等人被罷免,內外皆有代人受過之語,臣懇請陛下明鑒。”
葛守禮作為新黨魁,怎么可能允許說好的事兒,王崇古不履行呢直接發動了黨內傾軋,打出了一張內外非議不斷的震驚牌。
海瑞則是站了起來,頗為疑惑的說道“陛下,臣剛回京,不知前事,馬芳、麻貴只是將領,這鼎建大工,皆由總督督辦,怎么將領受了罰,殺敵立功的官職被罷免了,這總督卻能置身事外臣久在鄉野,不知朝廷的規矩,京營茲事體大,但是王少保,繼續領著總督京營的差事,臣以為不宜。”
海瑞打出了一張,我雖然不懂,但是大為震撼,朝廷難道都是這種規矩嗎打出了一張追擊牌。
戶部尚書王國光頗為感慨的說道“陛下,這長城鼎建這個窟窿,閱視侍郎吳百朋請命前往宣大閱視,到時候有多少虧空,這筆賬,也要算一算的。”
王國光守著空空如也的國帑,張誠帶回來的銀子,是一大筆的進項,但是絕對填不滿宣大長城鼎建的大窟窿,他打出了一張虧空牌。
譚綸站了起來,俯首說道“陛下,自景泰以來,兵部尚書督領京營,乃是祖宗成法,還請陛下明鑒。”
這涉及到了譚綸總督京營兵務的權力,譚綸當然要爭,他打出了一張祖宗成法的牌。
“元輔先生以為呢”朱翊鈞看向了張居正,詢問張居正的意見。
“臣以為任命王崇古回宣大總督,把長城鼎建的這個窟窿堵上,戴罪立功為宜。”張居正說出了自己的處置,這也是他在浮票上的意見,窟窿真實存在,怎么吃下去的就怎么吐出來。
晉黨有本事就造反,把閱視鼎建的吳百朋、李樂、張鯨等一眾,直接給殺了,把事情徹底鬧大
晉黨的實力在幾番朝堂狗斗之下,已經大幅削弱,尤其是大同總兵和十個參將被罷免,晉黨真的要造反,邊軍真的會跟著起事
朱翊鈞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墻倒眾人推,張居正死后,他的新政,大抵就是在這種群情激奮之下,付諸東流。
新任的吏部尚書張翰并不是很了解情況,但還是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元輔先生處置有方。”
朱翊鈞看向了王崇古,開口說道“王少保。”
“臣在。”王崇古本來還想掙扎一下,但是看這個架勢,選擇了放棄,再說下去,馮保這個宦官就要罵的他狗血淋頭了。
“回宣府大同把長城鼎建的爛攤子收拾下”朱翊鈞用鉛筆敲了敲御案問道。
王崇古還想再說,但是看著沒人幫他說話,只好俯首說道“臣遵旨臣,告退。”
王崇古再叩首,離開了文華殿,算是認下了這個結果,而張居正也在舉薦張四維的奏疏上,寫了自己的浮票,張四維仍做侍講學士,掌詹事府事,充任明世宗實錄副總裁、侍讀學士。
明世宗實錄,自正德十六年四月至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大約有四十六年的時間,實錄的總裁是大明首輔張居正,而副總裁的這個位置,就是王崇古離朝,給張四維換到的條件。
按照大明官場管理,這世廟皇帝的實錄修完,張四維就該經筵講官,再幾年就有入閣的資質了。
舉薦張四維入朝的奏疏,從文華殿的長桌流轉到了御案之前,朱翊鈞看了半天,卻沒拿起來桌上的大印蓋章,開口說道“張四維回朝之事,朕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