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皇帝給張居正撐腰了。
至于宮里的兩宮太后,張居正也不去多想,小皇帝既然幾次三番的為他站臺,肯定是小皇帝找到了對付兩宮太后的辦法。
否則今天小皇帝踩著點回家的行為,過去李太后就下令讓張居正為皇帝寫罪己札記了,但是現在還沒有,證明宮里,是小皇帝在做主,或者說以皇帝為主導。
這就足夠了。
“走,去全浙會館。”張居正站了起來,譚綸這個浙黨,是張居正對于吏治的一個思考,至于有沒有成效,還得看看再說。
全浙、全楚、全晉會館都在一個坊里,幾步路就能走到,張居正是最后到的,他是今晚到全浙會館的最大人物,自然最后才到。
戚繼光已經回京,譚綸開館,戚繼光自然要過來,只是不會領全浙會館的腰牌,見到張居正的一瞬間,兩個人互相笑了笑,心照不宣。
大家二十多年的友誼,絕非靠著一塊腰牌維系,失去了那塊腰牌,對于張居正和戚繼光而言,都失去了枷鎖,反而更加方便做事。
戚繼光和楊文在說話,兩人出身薊州,本身就是上下級關系。
晉黨黨魁葛守禮帶著馬芳來到了全浙會館,馬芳需要感謝譚綸在文華殿上的仗義執言,若非如此,在輸賄案中,馬芳決計討不到好,也不會如此快速回京來,葛守禮過來,是高舉尊主威福之權,與浙黨修好。
馬芳長得十分魁梧,但已然有些老態,馬芳已經五十五歲了,雖然還上得了馬,拉的了弓,但是在個人武力上,已經很難跟年輕他十一歲的戚繼光相抗衡了。
吳百朋也因為京營提舉將才之事回京三月有余,等到京營提舉將才事結,吳百朋還要前往宣大閱視鼎建,這一次是盯著王崇古把窟窿堵上。
新晉的吏部尚書張翰不是浙黨,他是浙江仁和縣人,雖然和譚綸、戚繼光、楊文、吳百朋等人并不是熟稔,但既然叫浙黨,作為浙人,他自然要過來湊湊熱鬧。
張翰在朝里沒有根基,能活動,自然要活動下。
年輕一派,則是以沈一貫為首各自交談,沈一貫是浙江人,隆慶二年進士,庶吉士,翰林院編修,沈一貫的父親沈明臣是胡宗憲的幕僚,沈一貫能讀書,還是當年胡宗憲給的錢,這些年,沈明臣、沈一貫、汪道昆一直在為胡宗憲當年的冤案奔走。
張居正注意到,俞大猷并沒有來,海瑞也沒有來。
譚綸開啟了開海的風力輿論,也是隆慶開關的促成者,按理說同樣支持開海增收的海瑞,應該過來和大家認認臉,畢竟在京師做事,可是海瑞就是不肯來。
俞大猷已經到了北土城下榻,但是俞大猷也沒到全浙會館,而是去了朝廷給海瑞租賃的家宅之中,感謝海瑞的提舉。
海瑞太窮了,到了京師租房子住,還是內帑專門給了一筆安家費,才算是安頓下來。
張居正也沒多留,送了譚綸一本古書,又送了譚綸一把長弓,作為開館的賀禮,簡單說了兩句,便轉身離開了全浙會館。
張居正為譚綸開館以壯聲勢。
全浙會館要比全楚、全晉會館小得多,大約只有十多畝地,但足夠用了。
萬歷元年九月初五,宜結親、會親友、出行、喬遷、納財、造畜稠,忌行喪、上梁、作死。
文華殿上,張居正翻出了一本奏疏,開口說道“禮部上奏言選凈身男子,三千二百五十名,分撥各監局應役,乃致主上生疑盛怒,嚴旨忽傳文淵閣,使臣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