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葛守禮拿出的奏疏,很有意思。
御史言官,請旨請停每月三日召開的常朝,理由是皇帝年幼,還是不要折騰的好。
張居正聽聞也是一樂,笑著說道“請命開常朝面見陛下的是他們,說我張居正當國隔絕內外的是他們,現在請罷常朝的也是他們,當朝廷法度是鬧著玩嗎”
葛守禮拿出這本奏疏,不代表他贊同,他頗為確切的說道“我不是很贊同,常朝乃是應有之義,君上理當見朝臣,朝臣理當見陛下,這是尊主上威福之權的大事,我們廷臣、閣臣沒有資格限制此事。”
“還是每月召開的好。”
以前,葛守禮天天被馮保罵,后來是陸樹聲天天被馮保罵,再后來,是萬士和被馮保皇帝罵,現在是朝臣們被皇帝罵,大家都淋過雨,為什么要給朝臣們撐傘呢
感受下小皇帝的聰慧和巧思以及伶牙俐齒吧
“諸位以為呢”張居正看了一圈,看到各部大臣都沒有反對意見,寫好了自己的浮票,這常朝的制度,就這么確定了下來。
被罵的還不了嘴的,不僅僅只是廷臣,看熱鬧,誰都喜歡,也省的下面的人,不知道輕重,胡言亂語,惹得廷臣們跟著一起丟人。
廷議之后,張居正并沒有讓侍讀和侍講進來準備講筵,而是一臉為難的說道“陛下,這工部實在沒有,就轉恩賜名義,由國帑出吧。”
邊方修城墻、邊塞的錢,都是直接從戶部到地方,跟工部沒關系,京師也就每年修修補補,最大的差事也就是修個皇陵,而且這幾年修皇陵,都是勛戚督辦,工部就是個打雜的。
國帑和內帑把修皇陵的錢給了勛戚,勛戚總領此事,工部欠了一屁股的債,問勛戚要賬,勛戚也不給,這賬越欠越多,欠的工部窮的當褲子。
“朕也有此意。”朱翊鈞很支持張居正的決定,張誠從天子南庫月港回來,拿了二十四萬兩銀子,國帑內帑對半分,這國帑一下子有了十二萬兩銀子的額外收入。
大明朝的歲入和歲出都是有進有出,每年都有虧空,搞得捉襟見肘。
戶部也愿意拿出來四千兩銀子,息事寧人,別為了四千兩鬧得誰都難堪。
在弄不清楚公私,不搞清楚公私的定義之前,這個賬就是個糊涂賬,根本算不清楚,現在是混沌而肯定的現象,分不清楚的時候,再讓子彈飛一會兒,讓事情再繼續發展便是。
講筵之后,朱翊鈞和李太后并沒有提起這件事,因為張居正又貼了浮票,算是答應了李太后的要求。
讓戶部把四千兩銀子給了工部,工部把這四千兩按照宮里的懿旨,送到了武清伯李偉的府上,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然后立刻就出事了。
快年底了,勛戚們各家各門都在鬧虧空,一看武清伯以修繕房子的理由,請到了國帑的錢,立刻就是蜂擁而起,有模有樣的哭窮,連修廁所都成了理由,一堆的奏疏壓到了內閣,流轉到了李太后的案前。
張居正將所有這類的奏疏都貼了空白浮票,這件事到這個地步,他張居正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管不了了。
李太后看著面前的一堆奏疏,也是頭疼的厲害。
寧安大長公主,皇帝的親姑姑,世廟嘉靖皇帝,至今唯一活在世上的女兒,和駙馬都尉李和一起上了道奏疏,要在家里修個池子,要一萬四千兩銀子。
給還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