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走了過去,坐到了俞大猷的身后,是松江副總兵官陳璘
這六個人就在這詩社的太白樓之內,而且看這架勢,外面的事兒,早就一清二楚。
俞大猷滿是笑意的站了起來說道“就是看到了徐太師,打聲招呼,來,坐坐坐,徐太師果真是教子有方,這果然是個好孩子,大有作為,大有作為。”
俞大猷對著徐璠一頓夸獎,夸得徐階都有些難辦。
俞大猷讓徐階坐在自己身旁,笑著說道“徐太師果然是忠心體國,這都致仕了,還在為國奔波,我本應該敬你一杯,奈何那陳實功陳太醫不讓我喝酒,咱們就以茶代酒,敬徐太師一杯,徐太師高義”
徐階那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哪里是來為朝廷奔波,他本來是打算帶著縉紳們,搞一出大戲來,讓朝廷的政令不能推行,結果,全都被自己家的兒子給壞了事兒,夸獎徐璠的每一句,都是打在他臉上的巴掌。
“貴公子說的話,徐太師以為如何”俞大猷客套了兩句今夜陽光明媚后,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俞大猷很了解徐階,他看得見徐階眼中那強烈的不甘心,但是他家的兒子,似乎非要徐階甘心。
“好,好得很我生了個好兒子”徐階吐了口氣濁氣,配合俞大猷夸獎了一番。
南京兵備太監張進,則是將徐璠的座位放在了自己和張誠的中間。
“徐公子當面,咱家是老祖宗的義子張進,皇爺爺看得起咱家,派咱家來到了南衙,這第一次見,都在南衙地面,要仰賴徐公子照拂了,咱家讀書少,就佩服著讀書人思緒靈光,徐公子今天一席話語,極為精彩,令人茅塞頓開,徐公子大才。”張進和徐璠客套著碰了一杯。
“張大珰太抬舉了,太抬舉了。”徐璠站起身來,一飲而盡,他不敢不喝,這可是宮里馮大珰的義子,南京地面宦官頭子,比張誠權力要大得多,也更難纏。
“是徐公子自己抬舉自己,來,好事成雙。”張進之所以這么客氣,是因為徐璠不自己輕賤自己,就外面那些個縉紳,有一個算一個,到他面前磕頭,他都不帶用正眼瞧一下,甚至連徐階都算在內。
張進作為宮里的人,也是第一次和徐階見面,不跟徐階喝酒,而是先跟徐璠說話。
人的臉都是自己爭的,都是千年的狐貍,徐階來這趟詩會,到底做什么,大家心里都門清兒。
“徐公子,咱家觀徐公子言談,這是看過了陛下執筆的矛盾說”張進示意徐璠坐下說話,他看徐璠的言論,那是越看越熟悉,看來看去,徐璠走的路子不是儒門慣走的路子,句句離不開踐履之實,句句離不開矛與盾。
徐璠頗為懇切的說道“陛下睿哲天成,所言所談,臣謹記于心,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初得此天書,愛不釋手,如饑似渴,之前種種疑慮,如柳暗花明又一村,醍醐灌頂。陛下睿哲漸開,我大明自有沖和之氣,臣為大明臣,為大明人,激昂之心盈肺腑,言語難敘萬分一二。”
“臣為大明賀,為陛下賀”徐璠說完拿起了酒自己喝了一杯。
徐璠有蔭敘,有官身,不視事兒的太常寺卿,自然能稱自己為臣,他并沒有被削掉官身。
徐璠說完,繼續說道“說的更明白些,我徐家是縉紳,大明好了,我徐家才能更好,兵兇戰危國事凋零,倭患橫行之日,我徐家也是忐忑不安,唯恐死無葬身之地。更加直接明了一些,大明有錢了,我徐家只會更加有錢。”
徐璠就是這么想的,大明變得更好,他徐家的機會只會比普通人更多,而不會更少,能夠抓得住機會,才能讓徐家更好,跟朝廷對抗,怎么可能有好下場
哪怕是朝廷真的因為流民聚嘯,撤回了還田的政令,朝廷為了泄火,他們徐家也得死。
“徐公子,明白人。”張進聽聞徐璠如此直接了當把所思所想說明白,也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徐公子,咱家初到南衙,也沒什么好物,這里有一本矛盾說,乃是謄抄侍讀學士講筵摘要,收錄了陛下與元輔先生的一言一談,比外面那些刊物,更為齊全。”
“就送于徐公子了。”
張進拿出了典藏版矛盾說,里面的內容更加豐富,是侍讀學士講筵摘要,制作極其精美,鎏金的硬書封,紙乃是高麗貢紙,潔白如玉,里面雕版也是精心雕刻,絕無錯漏,而且還有句讀,絕不會有誤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