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陛下隆恩。”張居正聽聞陛下的處置,伏在地,再次叩謝。
高啟愚這個事兒,你說他法三代之,是正經考試可以,說他是包藏禍心,是勸進之舉也可以,這么爭執下去,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小皇帝就是想找個人頂替張居正,也找不到不是
“先生免禮,繼續廷議吧。”朱翊鈞笑著說道,示意群臣不必過于驚詫。
張居正起身之后,眉頭緊皺的說道“高啟愚不適合做同考官,故劃去,禮部推舉一人為同考官吧。”
“翰林院修撰王家屏,隨事開陳,豐采軒朗,敷奏剴摯,乃是端人,不知元輔以為如何”萬士和斟酌了一番,推舉了一個人,王家屏是晉黨,次在文華殿講筵,被小皇帝問的不知所措的雙人組,王家屏和范應期。
張居正搖頭說道“無不可,諸位以為呢”
并無人反對。
葛守禮發動了一次強而有力的彈劾,逼的張居正投降,張居正也只能避讓一二,那么戰果,自然由晉黨收獲勝利果實,自此,關于萬歷二年二月春闈的主考官和副考官,完全確立了下來。
廷議之后,朱翊鈞并沒有讓侍讀和侍講學士進殿,而是看著張居正笑著說道“戚帥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唯有明白此理,方能知兵,用兵,葛守禮連戰告捷,戚帥誠不欺朕也。”
明白勝負乃兵家常事,才能知兵,這是當時東京留守宗澤對岳飛說的話。
“實臣御下不嚴,高啟愚無恭順之心,亦不知天命有數,主幼沖睿明漸開,辱在道誼素知,敢布腹心,幸惟裁鑒。”張居正趕忙俯首奏對道。
皇帝小,自然有人會想得多,做了這種事,就要承受代價。
主少國疑根本性問題是,皇帝因為年齡幼小不能視事,導致的皇權缺位,這在建立在帝制之制度設計中,是極為致命的。
可是朱翊鈞可以視事,可以部分處置,在關鍵地方,履行皇權,就可以讓事情不會滑落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朱翊鈞想了想問道“先生看來,這是誰在背后挑唆,是張四維不滿于朝廷出爾反爾不讓他還朝,還是徐階不滿于朝廷吹求還田之事,愈迫愈急”
張居正俯首說道“高啟愚自己蠢罷了。”
給臺階不下,張元輔你不識好歹
只要張居正把這個屎盆子扣在張四維或者徐階的頭,這不把自己摘干凈了嗎反正張四維和徐階自己都在糞坑里,或者大糞本身,也不差這一個了。
除了君父君國一體之外,其他的事兒,張居正都會遵循陛下提出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踐履之信實,是誰犯蠢犯錯,就是誰的問題,沒必要給人扣罪名。
“臣請削高啟愚官身回籍閑住。”張居正俯首請命。
朱翊鈞卻仍然不肯,開口說道“朕已經說過了,高啟愚之事止于此,勿需再言,若是削官身,如此重懲,必有緣由,那這鄉試出題,又要議論紛紛,元輔先生向來推崇循吏,要知變通。”
說了冷處理就冷處理,這件事就這么糊里糊涂的糊涂著辦了,就完事了。
“臣領旨。”張居正只好俯首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