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貞明的這個法子,制作番薯,是不需要切條風干研磨,而是直接制作,更加節省人力。
宮里最近多了一種法酒,也就是烈酒,小皇帝賜名地瓜燒,其實就是番薯渣滓釀造。
三月初,朱翊鈞開皇極殿主持殿試,殿試二百九十三名中式舉人。張居正、呂調陽、張翰、譚綸、萬士和、王國光、王之誥、朱衡等閣臣、六部明公以及都察院左右總憲葛守禮、海瑞,同考官王希烈、申時行、王家屏、范應期等人為讀卷官,開始了殿試。
本來中式舉人有三百人,少了七個,是這七人,科場舞弊案中被查出了舞弊,革除了功名后,永不敘用。
革除七人,并不遞補,這也是慣例,遞補又是一次撕咬,遞補誰,遞補哪家,都是層出不窮的問題。
策問殿試,就是走個流程,朱翊鈞點了前三甲,馮保讀了一封冗長的圣旨,在一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山呼海喝聲中,萬歷二年的科舉正式結束。
會試既然中式,殿試一般不會罷黜。
徐璠從松江府至北衙京師,一共用了十七天的時間,入京之后,先被押解到了刑部,再被審問了一番后,準備送往薊州,而在送往薊州之前,徐璠卻被送到了北鎮撫司。
朱翊鈞在寶岐司宣見了徐璠。
張居正過年前請旨,請皇帝面見外官之中,也包括了面見冤屈百姓,徐璠在刑部喊冤,說自己沒有殺人,不過也就是走個流程,廷議決議、陛下朱批落印的案子,一般不會這么快的翻案。
本來是走個流程,可是小皇帝罕見的找見了徐璠入宮面圣陳情。
“草民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徐璠跪在地,不再稱臣,而是稱草民,他已經沒有了官身。
“免禮。”朱翊鈞笑著說道“徐璠,朕知道你冤,元輔也知道你冤,朝廷也知道你冤,南衙地面地方官吏也知道伱冤,加害于你的人,比你自己都知道,你有多冤。”
“提刑千戶駱秉良已經把你殺人案查清楚了,殺人的不是你,傷人的也不是你。”
徐璠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草民手無縛雞之力,還請陛下明鑒。”
殺人傷人,和徐璠沒有關系,徐璠是個讀書人,他真的不會打架。
“你知道誰加害于你嗎”朱翊鈞站起身來問道。
徐璠搖頭說道“草民不知。”
“顧章志,他兒子顧紹芳,光祿寺署正顧九錫,昆山顧氏要加害于你。”朱翊鈞沒有賣關子,直接揭開了謎底和答案。
顧紹芳被徐璠一頓臭罵,懷恨在心,他爹顧章志是應天府尹,就搞了這么一樁罪名,一來打擊報復,二來震懾江南縉紳,莫要投獻朝廷,膽敢投獻朝廷,徐璠就是代價。
現在顧氏,直接就成了殺雞儆猴的那只雞。
顧章志、顧九錫被罷官押入了北鎮撫司徐行提問,而顧紹芳本該參加二月的會試,也因為有罪,被革除了功名,顧氏也被抄了家,田畝歸了松江鎮水師,而銀子也被押解入京。
在張居正的規劃里,這只雞本應該是徐氏,結果顧氏自己跳出來,叫嚷著,快殺我,殺我我膽子最大。
張居正是個言利的小人,他教出來的學生也是個心比針眼還小的小人,這對兒君臣,同時也是惡人。
顧氏既然如此的叫囂,那張居正手起刀落,就把顧氏給抄家了。
跳,再跳全部殺頭。
傳了兩百多年的顧氏,就這樣被連根拔起,甚至因為姻親瓜蔓,和顧氏有姻親的幾家,不同程度受到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