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案不在。”
“聶豹再點檢舊檔,奏說,留都舊案仍存,胡襄懋才得舊案,造戰船平倭蕩寇。”
“胡襄懋瘐死,鄭和出使水程舊案何在”
眼下松江要籌建市舶司,要設立船廠,但是設立船廠要能造船,鄭和出使水程舊案,就成了大明朝考古式科研造船的重要資料,而這份舊案,在成化年間被劉大夏焚毀,但那是北衙存于兵部舊檔,南京留都的那一份,仍然保存完好,被胡宗憲支取用以造船平倭。
而現在,朝廷要造船要開海,當年那些舊案最后流轉到了胡宗憲的手中,胡宗憲死在了徐階的手里,所以,駱秉良來找徐階討債來了。
徐階面色為難,似乎不愿意提起此事。
駱秉良眉頭一皺,挎繡春刀,出刀一分說道“徐太師不知”
眾緹騎一看千戶拔刀,立刻準備拔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肅殺之氣。
顧氏剛剛被面前的駱秉良給抄了家,駱秉良的威脅是眼跟前、實打實的威脅。
不交代就抄家。
徐階但凡是回答不對,駱秉良就要抄家了,朝廷嚴令禁止侵占,徐階明知故犯,就這個罪名,就足夠了,哪怕到時候被朝中文官口誅筆伐,內閣和皇帝要的舊案,也必須要找到
但倘若徐階能夠重要的線索和資料,那徐階的明知故犯,只要把田退了,大家都當無事發生了。
將功贖罪。
徐階看緹騎肅殺的表情,終于開口說道“千戶,鄭和出使水程舊案,在茅坤手中。”
“茅坤何許人也”駱秉良眉頭一皺,追問道。
徐階回答道“茅坤是浙江湖州歸安人,乃是嘉靖十七年進士,嘉靖三十四年因惡嚴黨過甚,解職還鄉,茅坤回鄉后,倭患漸起,茅坤知兵,應胡宗憲所請,成為了胡宗憲的幕僚,助胡宗憲平倭,鄭和出使水程舊案都在茅坤手中。”
“嚴世藩被流放,胡宗憲回籍,茅坤受牽連,再次被削籍歸家。”
駱秉良這才了然的點頭,收起了繡春刀,滿臉笑容的說道“如此。”
緹騎們身的肅殺之氣消散一空,既然徐階肯配合,肯說出問題,只要不繼續侵占,那就沒必要過分追擊,眼下南衙還田事行事一片大好,為了一個徐階破壞大局,不值得。
“徐太師,我個人有個問題,你當年為何要追擊胡襄懋呢”駱秉良滿是疑慮的說道“胡襄懋當時被革職削官身回籍閑住,不得簽書公事,嚴黨已經轟然而倒,樹倒猢猻散,胡襄懋已經無害了。”
“為何要追擊過甚”
駱秉良有些不明白,徐階為何要折騰胡宗憲,胡宗憲已經政治性死亡了,不得簽書公事,沒人舉薦,胡宗憲不可能再起。
“海瑞現在不也在朝中”徐階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以海瑞為例子,萬歷小皇帝想起了海瑞,用海瑞回京之事,平定了科道言官的非議,海瑞致仕也不能簽書公事,他還不是回去了
該回來的人,終究是要回來的。
胡宗憲平定東南倭寇有大功,只要有人提及,就有被起用的可能。
駱秉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知道了,是徐太師怕啊,行得正,為何要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