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還在偷偷買田,偷偷兼并,沈昌明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勸徐階不要買田。
沈昌明繼續說道“你為何就是不甘心呢,那張居正志氣比你高,手段比你狠,心思比伱歹毒,你就是在朝中做首輔,又斗不過他,那高拱倒臺,雷霆之勢,天有異象,客星犯帝座,張居正都穩如泰山,你為何要跟他斗氣呢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么”
“他是我學生他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徐階依舊怒氣沖沖的說道。
沈昌明搖頭說道“你確定他那矛盾說你沒讀嗎那是你教出來的姐夫啊,算了吧。”
沈昌明這話音未落,就看到門房風一樣的沖了進來,門房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俞帥和提督內臣張誠、錦衣衛千戶駱秉良,就在門外,遞了拜帖,說要見太師。”
說俞大猷,俞大猷就帶著緹騎和南兵到了門外。
沈昌明大驚失色,而徐階也猛地站了起來。
“誰”徐階臉色數變。
“緹騎提刑千戶駱秉良,就是剛剛抄了顧氏的那個。”門房張皇失措。
“請”徐階不斷的告訴自己,自己兼并的事兒,做得很隱蔽,而且是通過經紀買辦去持有,即便是東窗事發,也決計不會牽連他的頭。
緹騎不知道,緹騎不知道徐階在心思反復的對自己說。
“徐太師。”俞大猷、張誠和駱秉良一起走了進來,見到了徐階仍然是滿臉堆笑。
徐階也趕忙回禮說道“俞帥。”
“我俞大猷是個粗人,今天過來,主要是提刑千戶找你有事詢問。”俞大猷直接開門見山,甚至連入門喝口水的意思都沒有,客套的話都免了。
駱秉良眉頭緊皺的說道“孫克毅、孫五等人奏報說,徐太師又在買田”
緹騎知道,緹騎不知道,還能找門來
“沒有,絕對沒有”徐階立刻擺手說道“自從還田后,我家就再沒買過一畝田,朝廷恩厚如山,千戶莫要信了歹人的話,決計沒有兼并啊”
“誰是歹人我嗎”駱秉良將馬鞭背在身后,笑著說道“沒有就好,也希望徐太師作為縉紳,安土牧民,安定一方,朝廷自然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姑息壞人。”
“好說好說。”徐階背后升起了一層的冷汗,這朝廷鷹犬的鼻子也實在是太靈了這頭剛剛買了幾畝,緹騎就立刻進了門,詢問事由。
至于孫克毅和孫五,也是松江府的權豪奢戶,孫克毅的父親孫承恩,是正德年間的禮部尚書,而松江孫氏往前數,能數到東晉士大夫孫康。
松江孫氏和徐氏的矛盾,主要是當初一起做布莊生意,徐階仗著自己是首輔,多有苛責侵占,而孫克毅的哥哥孫克弘,行重賄徐階,謀求推舉官職,結果徐階光拿錢不辦事,不斷索賄,孫氏自此懷恨在心。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駱秉良仍然是滿臉帶笑,話鋒一轉面色嚴肅的說道“徐太師,接下來的問題,仔細回答,若有錯謬之處,恐怕很難交代,不要讓我難做,也不要讓朝廷難做。”
“何事”徐階心中一驚,還有比侵占更大的事兒找門
駱秉良正色說道“嘉靖三十六年,胡襄懋鎮東南,曾奏請命求鄭和出使水程文牘,造船平倭。”
“世廟主,詔索兵部舊案,兵部尚書聶豹至車駕司遍尋不得,笞吏,復令入檢三日,終莫能得舊案,后禮部言,憲廟時,舊案被車駕郎中劉大夏焚燒鄭和出使水程。”
“劉大夏言下西洋事曰三保下西洋費錢糧數十萬,軍民死且萬計。縱得奇寶而回,于國家何益此特一敝政,大臣所當切諫者也,舊案雖存,亦當毀之以拔其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