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士和眉頭都擰成了疙瘩看著張四維說道“高公和胡宗憲瘐死,有什么關系”
張四維輕笑道“你真當高拱就那么干凈嗎懷賢忠貞是高拱,可是趨炎附勢,以青詞邀寵的,難道就不是高拱了嗎胡宗憲那本陳情疏究竟在誰的手里,又被誰所阻攔,只要追查下去,就足以讓國史再修一修了。”
萬士和終于聽明白了張四維到底在講什么,胡宗憲瘐死案有三個謎團,一個都沒解開,而張四維打算把瘐死謎團中,胡宗憲陳情疏的問題給解開,進而讓國史重新編修一下,他就能撈到這個功勞,憑借這個功勞乘風直了。
萬士和低聲說道“不能查。”
“為什么不能查”張四維一愣,看著萬士和厲聲說道。
萬士和頗為確切的說道“高拱不能查啊,他身背著一個刺王殺駕的案子,一查高拱,這個案子就得繼續追查,你要知道,刺王殺駕大案,可是楊太宰用自己致仕、支持張居正考成法、吏部尚書在他致仕后換成張翰,這三個條件,換來張居正息事寧人的。”
“你追查高拱,刺王殺駕案必然舊事重提,你昏了頭了嗎”
張四維倒吸一口冷氣,他光顧著看修史的功勞,完全忘記了往后看,刺王殺駕案這是碰都不碰的話題,這碰高拱等于引火燒身。
“萬公所言有理。”張四維猛地打了個哆嗦說道“對對對,不能碰,不能碰。”
“可是高拱不能碰,這國史還怎么重新編修”
萬士和試探性的說道“要不就不重修了這修的挺好的,我也著急看。”
萬士和真的著急看,因為對祖宗成法了解不夠深入,導致他在禮部的地位岌岌可危了起來,下面的一群人包括馬自強、申時行,就連鴻臚寺左少卿陳學會都磨刀霍霍,打算撅了他自己坐明公
萬士和有自己的危機,他不能在張四維這一條道走到黑,他現在最緊要的就是保證自己的位置穩固,再幫張四維,自己就得致仕了。
最近一段時間,萬士和讀書還是得到了陛下的部分認可,至少陛下沒有再問他,給縉紳當官還是給大明當官了,小皇帝言辭之犀利,充分體現了什么叫小孩子下手,沒輕沒重。
如果注解史書有功,小皇帝看懂了國史,那萬士和也是大功一件。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張四維急的跟熱鍋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葛守禮不僅不給他張目,還借著張居正的手,反復的打壓于他,這次修史,葛守禮那兩個走狗,王家屏和范應期,不僅不報不阻攔,還在里面拼命的加速
王家屏和范應期,就差站起來踩油門了
他倆當初講筵被小皇帝趕出來,楊博都沒罵他倆,張四維居然敢罵他倆
葛守禮知道自己斗不過張四維,對楊博的話奉若圭臬,楊博讓葛守禮借著張居正的手壓制張四維,葛守禮就這么做。
萬士和也是一臉無奈的說道“你說你,當初為何要在楊太宰未致仕,還是黨魁的時候,在全晉會館里招待李樂呢,哪怕你換個地方也好。楊太宰還在朝,連元輔都禮遇有加,出迎往來,都是以弟子見禮,太宰喜歡元輔,言必稱其白圭,幾次三番請元輔住持晉黨。”
“你說你得罪楊太宰做什么啊”
張四維趁著楊博在吏部當差,私自開館威逼利誘李樂,把楊博徹底給得罪了,楊博就一招,讓張四維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尷尬地位。
張四維根本沒想到楊博這個老東西,還能這么厲害臨走的時候,三下五除二把張四維直接摁的死死的動彈不得,他略微有些惱怒的說道“說那些過去的事,還有什么用萬尚書有什么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