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多禮,快快給緹帥診治一番。”朱翊鈞沒讓李時珍行禮,先看病,生死攸關
李時珍放下了醫箱和陳實功溝通了一番,而后為朱希孝切了切脈,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之中,李時珍搖頭說道“陛下,草民無能,緹帥已經藥石難醫,陳太醫能拖到現在,已經是神醫了。”
“哦。”朱翊鈞有些呆愣的說道“哦,朕知道了。”
“陛下,臣要走了,陛下習武的事兒,臣不能多看顧了,臣其實沒什么才能,也沒什么本事,只是恰好是緹帥,才做了陛下的武藝老師,若是說什么事兒,放心不下,就是沒看到大明軍容再耀天威的那一天。”朱希孝笑了笑,這段話說起來已經很是費勁了。
朱翊鈞拿著奏疏頗為確切的說道“快了,殷正茂從極南來了奏疏,奏對呂宋動兵的事兒,規劃十分周詳,北虜厲害,紅毛番也不遑多讓,朕覺得殷正茂他們能贏,緹帥再等等,再等等就看到了。”
“哦那很好,很好。”朱希孝說完,便露出了一個輕松的表情,勾出了一抹笑意說道“很好啊。”
“他在極南又搶了不少權豪,還把人家的床給搬走了,極南縉紳怨聲載道”朱翊鈞一直站在朱希孝的床前,絮絮叨叨的說著大明的事兒。
比如浙江巡撫、福建巡撫,都在考成法下,開始了一條編法的推行,大明正在蒸蒸日。
朱翊鈞一直在說,朱希孝卻沒有了半點的反應,這個在刺王殺駕案中,和張宏一起擒住了王景龍的緹帥,自己的武藝師父,最終還是沒能扛得住歲月的無情。
張宏終于忍不住前低聲提醒道“陛下,緹帥已經走了,緹帥沒什么未了的心愿。”
朱翊鈞停了下來說道“朕知道,讓禮部擬謚號吧。”
小皇帝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反復告訴自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轉頭對李時珍說道“李神醫一路辛苦,好生休息幾日,再到解刳院坐班吧。”
“草民領旨。”李時珍趕忙說道。
朱翊鈞離開了成國公府,他忽然站定,看著敬怡園的招牌看了很久,定襄王朱希忠喜歡花草,朱希忠走后,朱希孝就一直在收拾這個花園,小皇帝聽朱希孝說過幾次。
這花園剛收拾好沒多久,在嘉靖年間,勛貴之的朱希忠和朱希孝的兩兄弟,就相繼離開了人世。
“讓禮部給謚號贈官吧。”朱翊鈞收回了目光,對著馮保說道。
柱國、太子太傅、掌錦衣衛事、后軍都督府左都督朱希孝,萬歷二年四月病,六月薨逝,贈官太傅、謚忠僖。天子震悼,給齋糧、麻布、金幣、鏹寶等,輟朝一日,詔禮部等官司治葬。
內閣次輔呂調陽撰神道碑文,兵部尚書譚綸正書,刑部尚書王之誥篆蓋,極盡哀榮。
在輟朝一日之后,大明的官僚機器,恢復了運轉。
七月初七,陽光明媚而炙熱,朱翊鈞等朝臣們見禮之后,開口說道“緹帥病故,朕痛心不已,北鎮撫司緹帥空缺,朕已令趙夢祐為緹帥,任錦衣衛掌衛事都指揮使。”
趙夢祐是嘉靖四十四年武進士出身,是緹帥的熱門競選人,趙夢祐的兒子趙貞遠是勛衛,在宮里給小皇帝當陪練。
這個任命讓人頗為意外,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在,南衙四處抄家的提刑千戶駱秉良,會掌錦衣衛事和北鎮撫司衙門,但是陛下卻安排了趙夢祐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