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堉自號狂生,中使賜冠帶時,朱載堉曾狂言”張居正說到這里,終于是說不下去了。
朱翊鈞想了想回答道“何言十九年的怨懟,有些埋怨也是正常,盡管說便是,朕不計較。”
張居正真的是咬牙才說道“朱載堉說,只恨自己是朱家人。陛下容稟,狂生初蒙大赦,父親歸家,喜不自禁,言語自然有一二偏頗激憤,也屬人之常情。”
朱翊鈞聽聞說道“先生在重新定義喜不自禁嗎”
“倒是符合他狂生的模樣,正好他不認世子冠帶,那就讓他入京來,既然精通歷法,為國效命,君王有命,他應當遵從。”
這就是張居正一直猶豫的根本原因。
伱皇帝覺得自己說話管用,但是你旨意傳到了鄭王府,這個打不開的死結,鄭王府聽不聽宣都是模棱兩可,給你面子叫你一聲大侄子皇帝,不給你面子,寧愿入土也不肯奉詔。
皇帝恢復親王爵位,授予世子冠帶,鄭王府怎么做的布衣蔬食。魏晉南北朝那群吃喝玩樂的偽君子不算什么風骨,朱載堉這才是風骨。
張居正看朱載堉的態度,怕是鄭王薨逝,朱載堉連王位也不會要。
若是連宗親都宣不到京師來,那對皇帝的威嚴該是何種打擊
“恐有不妥之處。”張居正雖然舉薦了朱載堉,但他仍然傾向于不宣,大家歲月靜好,誰都不要為難誰,就當沒這門親戚好了。
朱翊鈞面色沉靜的說道“窮不過三代,窮苦之家三代絕嗣,鄭王府世受皇恩,綿延不絕,自洪武至今,封親王八十一位,追封二十二位,絕嗣國除十五位、因罪國除六位、眼下大明僅存親王二十六位,還要算上宮里的那個挖沙子的小潞王,遼王廢藩應當是先生當初主持,這個數字沒錯吧。”
“無錯。”張居正趕忙俯首說道“遼王廢藩乃罪大惡極,非臣挾怨報復,世皆有誤。”
張居正主持廢遼王這件事,真的是黃泥掉褲襠,有理說不清。
明明是遼王自己在世宗龍馭上賓后,不衰不哀,被御史彈劾,最后鬧了起來,先帝大怒廢藩,廢藩這么大的事兒,張居正能自己說了算
朱翊鈞對遼王廢藩之事不是很在乎,天下郡王以下,全都一體自謀生路了,遼王廢藩而已。
朱翊鈞頗為確切的說道“我大明萬萬人,親王不過二十六人,他鄭王和朱載堉,若不是有親王爵位在身,能修德講學能書能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的滿身技藝,在家里吹拉彈唱仰望星空他說不當朱家人就不當朱家人無用也就罷了,既然有用,傳詔理應奉命。”
“朕知先生之意,親親之誼,五常大倫,朕知輕重,朕說了,不計較就是不計較,君子重諾守信,還不讓人有些怨氣了朕有良法,定讓他心甘情愿的來到京師。”
張居正略顯猶豫,看向了放在一旁的六分儀,這東西,對張居正而言,就是個成年人的玩具,當國元輔也就是閑來無事看看星空,他沒有那么多精力醉心于仰望星空。
但是對于仰望星空朱載堉而言,六分儀,就是無論何處都尋不到的至寶
紅毛番簡陋六分儀,連個水平儀都沒有,全靠目測,能跟大明皇家出品,小皇帝親自用過都說好的貢品相提并論
喜歡天文和音樂,就奔著軟肋下手就是
中國這個詞,最早出現周武王平定天下的詔書里,姑且稱之為詔書,果然源遠流長。那封圣旨朕寫了幾個小時,這章資料查了快半個月,寫出來才發現,壞了,比那些個四書五經還難理解,大家理解比較難,作者寫起來也很難,但還是寫出來了,都,勉為其難吧,求月票,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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