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來算算具體冬至的時間,法等于二十五日影長減二十六日影長的差乘以二,實等于二十六日影長減十日乘以一百,以法除實,為三日夜半后三十一刻,換算著實有些麻煩,一時辰是833刻,不好換算。”朱翊鈞計算了冬至時間。
朱翊鈞感慨萬千的說道“大統歷,果然錯了一日。”
這是祖沖之算法,其實不精準,需要等到朱載堉入京后,進一步的精確。
但是朱翊鈞利用祖沖之的算法,確定了一年圭影最長的那一天,是十一月三日,而不是大統歷上的十一月四日。
祖沖之的算法有很多不精確的地方,比如圭影的末端會虛化,根本無法確定長度等等,即便是不精準,但也足夠開炮了。
這可是祖沖之站在歷代先賢的肩膀上,又用了四十多年的踐履之實,得到的算法。
別說三百年前郭守敬的神仙算法,就是朱翊鈞掏出一千年前的祖沖之算法,就足夠把大明眼下這些腐儒秒成渣了。
他懂,腐儒不懂,他就完全掌握了歷法的解釋權和定義權。
“戚帥、梁夢龍、陳大成、劉應節等一眾已經到了遼東快一個月了吧,李成梁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嗎不要催促,前線打仗的事兒,我們在京師不知前線詳情,勿要催促。”朱翊鈞問起了遼東戰事,強調皇帝不能直接指揮邊方作戰。
馮保十分鄭重的說道“李總兵上奏說要等下雪,下雪了馬不能行,好殺敵。”
“先生說了,要稍給事權,那就聽李總兵的話。”朱翊鈞不再多問,繼續搗鼓著自己的六分儀和千里鏡。
朱翊鈞不催促,李成梁打輸了還有戚繼光的京營,戚繼光打輸了還有劉應節督率三鎮精兵在山海關、喜峰口等一帶作為預備役。
朱翊鈞真的真的很意外,大明這種三波梯度,兩層預備役壓陣的戰法,著實讓小皇帝大開眼界,小皇帝換位思考,把自己換成逆酋王杲,根本不知道如何能贏。
大明這種打法除了貴沒別的壞處,到了萬歷末年,日薄西山的大明,已經拿不出這種陣仗來了。
朱翊鈞并沒有把心神完全沉浸在天光之中,面色陰晴不定的問道“西北沒什么動靜嗎”
馮保說道“宣大督撫王崇古昨日上奏,已經請了大明金國順義王王妃三娘子到宣府做客,俺答汗受封順義王后,年歲有些大了,三娘子當家,三娘子在吳兌私宅喝多了,打傷了一名傭奴。”
“嗯,王崇古還算識趣。”朱翊鈞看向了天穹。
北虜是三娘子當家,從金國至宣府,和晉黨載歌載舞,那北虜南下的危險,八成解除了。
但是一旦遼東打的大敗,大明諸軍深陷泥潭,俺答汗肯定不會顧忌戚繼光的十萬邊軍、一萬京營,而是揮師南下,劫掠京畿,逼小皇帝簽下城下之盟。
所以關鍵在于遼東,打贏打不贏,戰場打不贏,一切等于零。
戎政,從來都是如此,贏家通吃,沒有任何中間地帶,所以戰爭也是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的具體體現。
朱翊鈞測算冬至影長的時候,鄭王府的朱載堉也在測冬至時間,不測不氣,越測朱載堉越氣,測出來有什么用,誰會聽他說話。
正如張居正所說的那樣,鄭王府塌了多半個,這幾年又塌了幾間。
大明的親王府都是按照應天府皇宮所建,有定制,約有五百余畝,外有護城河、城墻,四個城門,內有皇極殿、中極殿、建極殿,和皇宮的格局極為相似,總計有宮殿、樓閣、水榭、宮室、堂庫、宗廟等八百余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