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祐把事情前前后后說了一遍。
“啊哈哈哈”朱翊鈞一聽就直接樂了,大笑著說道“趙緹帥見笑,朕哈哈”
也不管朱翊鈞想笑,大明總是處處充滿了回旋鏢,張四維竊國為私,趙掌柜就竊張四維為私,而且張四維深切的知道,他查不清楚,得借著國朝的力量來。
趙掌柜既然敢做這種事,那都是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所以也準備了一本所謂的暗賬,看似交代清楚了,但完全沒有,張四維也查不清楚,因為他們家里的家人也都是家賊的一份子。
張四維不怕朝廷查賬,因為對韃靼的封貢貿易,那是先帝獨斷之明,輔弼折沖之略,張四維又沒有賣違禁之物。
“皇兒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兒嗎”李太后見皇帝笑的前俯后仰,就有些好奇的問道。
朱翊鈞把事情說了一遍搖頭說道“張四維家里出了內鬼,讓朕的稽稅房幫他查賬,就沒忍住笑了起來。”
“管他作甚”李太后一聽說道“他選的掌柜,他自己倒霉罷了。”
朱翊鈞搖頭說道“張四維、王崇古的生意,可不是他自己家的生意,沒有晉黨文武的合力,他們能做成這等生意這是公產,他們把持,就當是他們家的了自然要查,不查清楚,怎么讓他交納清楚稅款”
“倒也是。”李太后也點了點頭,小皇帝說的概念很是新奇,張四維和王崇古家的生意,并不完全屬于張氏和王氏,而是屬于晉黨所有,這非常合理,但這個概念一出,葛守禮作為黨魁,是不是要過問一二
皇帝處處都在分化晉黨的合力,不余遺力。
李太后忽然眉頭緊皺的說道“說起來,張先生家里,似乎沒有什么生意,張黨似乎也沒有。”
“先生和他們不一樣,狹義些說,先生最大的生意,就是大明天下。”朱翊鈞洗干凈了手,笑著說道“孩兒讓緹騎把賬本送到皇叔那兒,皇叔帶了不少內書房的宦官學算學,權當練手了。”
次日的下午,大明元輔張居正、次輔呂調陽、戶部尚書王國光、稽稅房代掌趙夢祐、事主張四維等一眾,將張四維家里陳年賬目,都搬到了司禮監,而深居簡出,整日里仰望星空,編纂歷法的朱載堉,帶著浩浩蕩蕩的內書房宦官們,抱著算盤也來到了司禮監。
這里面有一個比較扎眼的女子,王夭灼,這姑娘也抱著算盤。
朱翊鈞姍姍來遲,看著朱載堉手中那把極為奇怪的算盤,嘖嘖稱奇的說道“這就是雙排八十一檔大算盤皇叔厲害啊。”
2開12次方的25位根是多少1059425
朱載堉就用他手中的雙排八十一檔大算盤,精確的將2開了十二次方根,至此創造了樂理的十二平均律,解決了十二律自由旋宮轉調的千古難題。
朱翊鈞也不是不喜歡音樂,他也認真研究了,但是沒研究明白,似乎、也許、可能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就可以開交響樂了,朱翊鈞保證,歷法修好以后,給朱載堉辦一個超大型的交響樂演奏作為酬勞。
他喜歡聽,對于朱載堉在音樂的偉大成就,朱翊鈞只能表示贊嘆,他只會說兩個字,好聽。
朱載堉鄭重的說道“陛下,十二律八相生,七音隔五相生,每均有七調,十二均得八十四調。”
“歷者,禮之本也律者,樂之宗也。何以言之律居陰而治陽,歷居陽而治陰,律歷迭相治也,其間不容發而相錯綜也。”
“不如,來算賬吧。”朱翊鈞發出了一個厭學的提議,這么大個樂子就放在面前,先把張四維的賬給盤算明白了,再說其他。
朱載堉無奈,皇帝的興趣愛好非常廣泛,唯獨對這個樂理,非常的厭學,但是朱載堉也沒辦法,皇帝不愛學,他還能把皇帝的腦袋撬開灌進去那自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