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賞威罰是調節矛盾的主要手段,只有威罰沒有慶賞,并不是長久之計,只能彰顯皇帝的威嚴,而不能彰顯陛下的仁德,萬物總是在循環往復、相繼成理中不斷向前。
最后,張四維請求皇帝出手。
張四維和王崇古在家賊這件事,狠狠的跌了面子,但終究是以讀書人的身份,在矛盾說更進一步掙回了一份屬于讀書人的顏面。
王崇古的奏疏很有意思,他在表功,大段大段的宣揚自己在宣大督撫的功勞。
去年,他在宣大兩地共籌建了一百四十二個地窖用于甘薯的育苗、設立了近二十萬畝的種田專事育苗、去歲番薯大豐收,而且平均畝產達到了寶岐司的七成左右,遙遙領先于其他屯耕區,招還丁一萬兩千人,口四萬六千余口、山西大約有兩萬人出雁門關入宣大屯耕。
招還的對象,是因為災荒逃難到了山里落草為寇、為了躲避藁稅谷租鄉部私求入山林野居住、出逃到西北金國韃靼的漢人、西北韃靼人歸化大明等等。取得如此傲人成果,是因為宣大真的在屯耕,來了就給田種,按朝廷制定的藁稅征正賦。
王崇古還提出了自己的主張,這如何評斷屯耕、清丈、還田誰做的好、誰做的不好,這個標準如何去評斷就看人口流動,若是人口向他的治下流動,必然表明他做對了某些事兒,可以作為考成法的補充。
奏疏中,王崇古還展望了今年的前景,預計帶領二十二萬失地佃戶和游墜,進一步的屯耕,恢復宣大屯耕至少萬頃以、再建立三百個育苗房火室、再設十萬畝的種田,在宣大農耕之事,恢復到嘉靖二十九年之前的全盛水平,王崇古說要盡力做好自己的作為督撫的本職工作。
在最后,王崇古希望小皇帝能幫忙追回一些損失。
“就讓順天府衙門受理此案吧,這銀子總要有個去向才是。”朱翊鈞最終做了決定,讓朝廷出面給王崇古、張四維找回一部分損失。
慶賞威罰這四個字,是調節矛盾的主要手段。
朱翊鈞面前擺著一張長桌,長桌是三丈長的密閉水道,在水道的尾部有一個風丸和水丸用于測定風速和水流速度,朱翊鈞要搞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么硬帆能行八面風。
尤其是逆風的情況下,憑什么硬帆能夠逆風航行。
而他的工具就是一個帶著配重塊、帶著硬帆的小帆船,大明的硬帆,是平行式風帆,即在帆面的水平方向,每隔一定間距安裝一根竹條,從而構成一個平行的骨架,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行八面風,四面八方的風吹來,都能航行。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技術,朱翊鈞打算研究明白其背后的道理。
三月初三,春光明媚,小皇帝一如既往結束了廷議。
王夭灼家的案子已經人贓俱獲,人牙子盧氏被直接抄了家,奈何窮地方的權豪,榨干了也沒有多少油水,盧氏全家流放到了云南邊方,跟原始森林里的大蟒蛇齜牙去了。
張四維的案子也有了進一步的結果,全都是家賊,這些個掌柜賬房的背后,都是張氏、王氏本家,叔叔伯伯在里面肆意侵吞,至于究竟怎么解決,清官難斷家務事,朝廷最終還是決定,讓張四維和王崇古自己召開家族大會自己解決就是。
至于掌柜的和賬房,統統收監,徒五年,就是做五年的苦作勞力。
而張四維的案子又了邸報,算是做了一輪跟蹤報道,對于稽稅房的作用,大家更加明悟了幾分。
“臣等告退。”所有人打算告退,而朱翊鈞站起來,笑著說道“諸位愛卿留步,朕最近發現了一點有趣的事兒。”
“張大伴,你把皇叔喊來,一起做個見證,著實古怪至極,朕百思不得其解,也請各位廷臣為朕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