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面色凝重的說道“諸位愛卿免禮,朕身體挺好的,但是心情卻不是很好,皇極門前,又跪了幾個言官,大有朕不肯認錯,就要餓死在那兒,以成全自己死而不朽的名聲。”
心情不好嗎張居正一點都沒看出小皇帝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地方,反而看到的都是躍躍欲試,這是有收獲的興奮
套是小皇帝設的,布局的是張居正。
天羅地網已經布下,科道言官已經到皇極門前跪下,大戲開場了
“他們領頭的是誰吳中行又是這個吳中行,宣他進殿來。”朱翊鈞小手一揮,要把吳中行宣來,把這出大戲唱完。
沒過多久,趙夢祐回到了殿內,面色古怪的說道“吳御史說,陛下不收回成命,他就不來。”
“哎呀”朱翊鈞一樂,笑著說道“他不來是吧,朕去還不行”
張居正趕忙俯首說道“陛下,吳中行是隆慶五年進士,臣是其座主,臣去讓他來吧。”
“我記得吳中行不是先生的門下吧。”朱翊鈞看著職官書屏,吳中行根本不是張黨,而是晉黨。
“臣是當年主考,臣去宣他過來吧。”張居正趕忙俯首說道,吳中行不屑拜張居正為座主,這就是一段很薄弱的師生情,張居正還是不太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沒過多久,緹帥趙夢祐再次入殿,俯首說道“陛下,先生也沒請動吳中行,他是打定了主意。”
“好得很”朱翊鈞站了起來,也不再廢話,這出大戲不在文華殿唱,就在皇極門前唱,哪里唱不是唱,舞臺是吳中行選的
朱翊鈞帶著一干朝臣,風風火火的來到了皇極門前,皇極門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朱翊鈞走到了吳中行的面前。
“陛下,座兒。”張宏和馮保帶著一堆小宦官把陛下的龍椅一并抬了過來,放在了朱翊鈞的身后。
朱翊鈞看著吳中行,面色嚴肅的說道“朕很失望,還以為你們能整出多大的陣仗來,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就七個。”
“陛下,之前還有十幾個,臣來宣吳御史覲見的時候,見勢不妙,跑了五個。”趙夢祐也是無奈的說道。
趙夢祐也不得不佩服這種見風使舵的本事,到底是知道怕,小皇帝一宣科臣覲見,科臣總是不自覺的心驚膽戰,畢竟被罵了兩年了,都形成本能反應了。
“吳御史,你的奏疏寫的很好。”朱翊鈞拿著吳中行的奏疏,首先肯定了吳中行的文采。
吳中行跪在地,面色驚異,俯首貼耳的說道“陛下謬贊。”
朱翊鈞坐直了身子,看著吳中行,“你說天象示異,星變非常,凡事必質諸人心而安,始揆諸天意而順,然后天變可消。”
“你可知一日有多長,一年有多長你可知北辰星數變你可知北極出地之角你可知歲差你可知大地曲幾何你可知日月為何相交你知道嗎”
“一日就是一日,一年就是一年,其余皆為讖緯之學,臣不知。”吳中行打了個哆嗦,陛下問的他還真不知道。
“馮大伴,告訴他。”朱翊鈞看著馮保說道。
馮保俯首說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