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會種地,你說伱不會種地,還說自己為小民奔走,連小民最為關切的肚子問題,都不了解,這就是虛偽之人,絕非清流。
濁流就是濁流,裝什么裝
“吏部部議推舉戶部左侍郎郭朝賓為工部尚書,諸位以為如何”張居正又翻出來一本奏疏,說起了工部尚書的人選。
工部,六部之末,從戶部左侍郎到工部尚書,很難說是升遷還是明升暗降,但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人手,尤其是朝中皇陵修繕之事,茲事體大,現在進工部尚書,需要把這個大雷給排了。
并無人反對,郭朝賓就是出來抗雷的,并非誰的黨羽。
張居正繼續說道“閱視侍郎吳百朋閱視宣大,奏言奏言宣大屯田事,國初地饒賦輕,屯軍樂墾,其后以地饒加贈賦額,又以軍興加增稅畝草束,以致逋欠流移,近宣大督撫王崇古,多方招墾應者如云,計新墾入額田四萬七千五百頃田畝頃,今歲閱視,實徵共五百一十萬三千七百六十四畝,今歲比去歲再增三十八萬畝有余。”
“王公賢才。”
王崇古自己一愣,他從宣大回京已經數月,他并不是很清楚吳百朋在宣大到底做些什么,原來是去盤查他墾田數目去了,他笑著說道“一般一般,本分而已。”
王崇古墾田是為了賺錢,朝廷說發實物才給軍餉,王崇古是為了拿到朝廷給的銀子,但這的的確確是安土牧民的功勞。
十九萬失地佃戶的確是個大功勞,吳百朋去閱視,事實也是如此,功是功,過是過。
很快王崇古意識到這封奏疏的重要性,他回京任事是慶賞,而不是張翰、張四維的族黨舉薦,這對王崇古在朝為官,意義重大,也就是說,至少在入京為官這件事上,王崇古可以很清晰的跟張翰、張四維進行政治割裂。
這個大司寇,是他王崇古堂堂正正憑著功勞掙到的,而不是族黨的姑息之弊。
這對王崇古而言,非常重要。
張居正翻看著奏疏,這封奏疏很長,還附有一份魚鱗冊,上面是新墾田畝的具體位置,還有安置百姓戶數,是六冊一賬中的一冊,張居正之前還以為王崇古夸大其詞,墾田是肯定墾了,恢復荒蕪額田,肯定做了,但是四萬七千頃這個數字,是有些讓人懷疑的。
太多了。
但是吳百朋的實徵為五萬一千多頃,甚至還多出了三十多萬畝,這是王崇古在宣大的政令慣性的影響。
張居正非常樂意看到王崇古的轉變。
王崇古在宣大的余威頂多維持兩年,宣大的巡撫督撫,一個吳兌、一個方逢時,都是能玩出謊報軍情威逼朝廷的臣工,宣大稍微振奮的局勢,會再次糜爛。
張四維,真的是蠢貨一個。張居正看著手中的奏疏,也只能搖頭。
“宣大督撫吳兌上奏請北虜三娘子至宣府作客,代俺答汗封貢。”張居正說起了俺答封貢的具體安排,這和遼東戰事有關。
這也是常態了,大明對東北用兵,就在西北宴請三娘子,俺答汗老了,三娘子在北虜金國是話事人,只要三娘子在宣府,大明在西北戰亂的風險就會降低一些,大明在東北就可以隨意作為。
自從去年大明克古勒寨,俘虜和賊酋送入京師,逆酋王杲、董狐貍的侄子卜哈出等被關押在了天牢之中。
春天的時候,土蠻諸部進犯長勇堡,李成梁將其擊退,四月,虜酋土蠻,祭旗聚兵聲稱要朝廷貢市,若是不肯,就要要搶山海關,并且兵峰直抵開原,李成梁出戰,而薊州總兵陳大成率銳卒出山海關策應,再次將土蠻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