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六不怕這些個權豪們苛責小民,因為小民早就被朘剝的毛都不剩下一根,再朘剝,那只能把腦袋給權豪了,這蘇松,大明最富庶的地方,怕是要鬧出大亂子來。
趙五六聽說俞龍到了松江府開堂口,就打算去投奔,是的在趙五六的認知里,俞龍到松江府就是開堂口來了,只不過他想當南兵的愿望落空了,他的身體素質達不到入伍的要求,兵源這東西,俞帥這兒,也不是什么人都要。
趙五六又去了松江造船廠應征,結果他沒選上,他本就有些瘦弱,搬木料做纖夫,造船廠都不肯要他。
后來朝廷在南衙設立了官田,招募百姓屯耕,這個營生,趙五六能干,而且一干就是兩年,托關系找朋友找了個上船的營生,上船賺得多。
趙五六上畫舫,并不是很怕,他上船干個苦力,他都二十二了,已經不是滑嫩可口的年紀了,那些個豪客們,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那些個十歲的傭奴,才是豪客們的目標。
有些豪客有龍陽之好,放著瘦馬、高麗姬不玩,非要玩傭奴。
有些豪客喜歡喝醉酒了打人,趙五六就是挨打的那個,他打小挨打慣了,若是打的不厲害,他就默不作聲,挨了打還能賺錢,船長也會賞個仨瓜倆棗的給他當湯藥費,打的兇狠了,就大喊,會有人拉開,畢竟死了人,船東孫克毅不僅要掉面子,還要拿錢出來平事兒。
趙五六掂量了手中的銀袋子,若是這次出海順利,回到松江府的時候,他能拿到一兩銀子,算上積攢的銀子,差不多能討個婆娘了,趙五六滿臉的笑容上了船,他在船上負責貨艙搬運。
“沒見過吧,整個大明就這一條船”趙五六看到了駱秉良目瞪口呆的模樣,笑了一聲,搭著話,駱秉良的打扮上衣下褲的短褐,虎背熊腰的,看起來像是船上的打手家丁。
船上有十個家丁,這十個家丁負責船上的安保,雖然倭患已經漸漸平息,可是琉球的倭寇還在盤踞,偶爾也會侵擾海疆,船上有長短兵,還有弓弩,對付倭寇完全夠用了。
有些個豪客喝醉了酒,也得這些家丁們摁住,防止惹出了什么亂子,每一個瘦馬、高麗姬都不便宜,這要是打壞了,打死了,客人是要賠錢的。
“是沒見過。”駱秉良看著巍峨的桅桿,開口說道。
主要是那些個瘦馬和高麗姬穿著十分清涼,一襲紗衣,站在船頭吹著海風,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令人遐想連篇,好幾個高麗姬干脆連鞋都不穿。
和秦淮河畔的玩法不同,秦淮河畔玩的是意境,琴棋花畫,情到深處自然濃,而這畫舫玩的都比較開,主打的就是放縱,下了船不說船上事兒,怎么開心怎么來。
“沒事船開兩天,她們連衣服都不穿,那才是令人大開眼界。”趙五六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說道“聽口音是北方人”
趙五六有他自己的想法,這膀大腰圓駱秉良,一看就是一把好手,若是有豪客喝多了,非要揍他趙五六,或者把他趙五六扔進海里喂魚,這臉熟的駱秉良能幫他一把,那就是菩薩顯靈,佛祖保佑了。
小人也有生存之道,在船上若是沒有點眼力價兒,遲早有一天被扔進海里喂魚。
船上是一個極度封閉的空間,船長就是老天爺,船上讓人三更死,五更尸體都被魚給吃完了。
駱秉良點頭說道“是,原來在俞龍手下做事,這不是老了,打不動了嗎就給安排了個差事,我這第一次上船,幫忙介紹下這艘船”
趙五六指著船尾處說道“那邊能釣魚,海釣很是吃力氣,那邊是甲板上吹海風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一層尾巴的地方是船長室,可別亂闖,船長有火銃。”
“一層中間的位置在水線之上,是客人的房間,二層是船上的水手和舟師們房間,最底下就是我們這些傭奴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