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鑒。”
這就是張四維,出了事,他就是干干凈凈,純潔的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一樣。
趙夢祐其實特別想把這個案子,辦到張四維的頭上,但最終也沒有找到證據,確切的說,張四維知道劉臺在做什么,但并非主謀。
張四維唯一跟這件案子有關的就是,張四維給劉臺分享了下西北的成功經驗,當然說的時候,都是一種痛心疾首的模樣,告誡劉臺,國法俱在,千萬不要明知故犯,到時候斧鉞加身,悔之莫及。
但張四維的話,勾出了劉臺心里那個躁動不安的心。
事兒是劉臺做的,張四維沒有參與其中,便不能坐罪。
朱翊鈞也懶得搭理張四維,趙夢祐作為緹帥,其實很多次暗示,陛下若是看張四維不順眼,趙夢祐可以羅織一些個罪名,保證張四維難以逃脫,但是朱翊鈞沒有答應,緹騎辦冤假錯案,這個頭兒一開,就是始作俑者,貽害無窮了。
“有人要救劉臺嗎朕給京堂一刻鐘的時間。”朱翊鈞滿是平靜的問道。
朝堂安安靜靜,陰結虜人,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死罪難逃,嘉靖年間,首輔夏言、大同總兵、咸寧侯仇鸞重賄俺答汗,最后堂堂首輔,被斬首在了西市。
劉臺跟喀爾喀第五大營的鄂拓克炒花內外勾結,那就是劉臺父親、劉臺弟弟和劉臺都要坐罪論斬。
“既然沒人搭救,那就押下去吧,查補之后再坐罪論斷。”朱翊鈞一擺手,示意將第二名案犯押下去。
這是第一個和第二個被坐罪斬首的言官,朱翊鈞的的確確傷害到了耳目之臣,但是他們失去了耳目的職責,還利用自己的權力,為自己謀利,這還是耳目之臣
傅應禎跪在地上,有些茫然,左右看了看俯首帖耳的說道“臣死罪。”
前兩個案犯起步都是死刑,劉臺的父親和弟弟都一并被坐罪,傅應禎只覺得絕望,覺得自己怕是在劫難逃。
朱翊鈞看著傅應禎搖頭說道“你的案子查清楚了,就是個貪腐,罪不至死,罰沒一千二白銀,明日把錢交到戶部,給驛回家去吧。”
“啊”傅應禎茫然的抬起頭,看著皇帝陛下,滿是疑惑,前兩個人都是板上釘釘的死罪難逃,輪到他,就可以走了嗎
“不想回去,要去解刳院嗎”朱翊鈞沒好氣的問道。
“臣叩謝陛下圣恩”傅應禎趕緊磕頭,而后歡天喜地的走了。
傅應禎彈劾張居正,是弟子彈劾座師,兩百年未有之事,但是之前事主張居正都不追究了,那就沒有了后續,是傅應禎牽扯到了貪腐的事兒,才被扔進了天牢里關了幾個月,調查問題,調查清楚,就讓傅應禎走了。
科道言官一直在救這三個人,余懋學、劉臺、傅應禎,若是說救到了,余懋學和劉臺坐罪了,無一人敢申辯。若是沒救到,那傅應禎歡天喜地,還能配驛回家,這不是救出來一個嗎
朝臣們很擅長把水攪混,而朱翊鈞也很擅長這招,無論如何歲月史書,到最后,都得解釋為何余懋學、劉臺都是死罪難逃,而傅應禎卻可以滾蛋回家。
要知道傅應禎是帶頭彈劾座主的那個。
朱翊鈞的手摸向了奏疏,開口說道“翰林院纂修林偕春來了沒”
“臣在。”林偕春心里發苦,那么多人上奏,怎么就只有他一個人先被拿出來挨罵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