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的原因,是把馬價銀核算到了里面,如果去掉馬價銀的話,大抵和其他鎮不相上下了。”王崇古試探性的回答了陛下的詢問。
兵部和戶部真的是整了個大活
這賬不能算,一算就露餡了,連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掉了。
任誰看到這個表,看到宣大那遠超其他鎮的糧餉,不得問一聲,怎么這么多繼而聯想到俺答封貢,最后聯想到兩宋歲幣之事上。
大明你也這么拉了,淪落到花錢買平安的地步了
“所以,有朝臣說這封貢的貢市,和兩宋歲幣有何差別,有何差別呢高價買了點駑馬。三娘子不怕土蠻汗,若是朕,朕也不怕,一年上百萬兩銀子養著,土蠻汗怎么可能是俺答汗的對手呢”朱翊鈞讓張宏把報表送到了度數旁通十五屏,掛到了上面。
朱翊鈞清楚的知道,若是沒有俺答封貢,大明西北現在還在作戰,一年的投入會遠遠超過250萬兩白銀,戰爭會讓糧餉暴漲,尤其是打不贏的戰爭。
“京營這四年來花了多少”朱翊鈞看著戚繼光詢問道。
戚繼光翻了翻袖子,拿出了本奏疏俯首說道“總計92萬兩白銀和84萬石糧,每年戶部都會盤賬,這是京營的六冊一賬。”
京營戰力強悍,裝備精良,人數只有一萬左右,但是糧餉極為充足,而京營的軍士又是從九邊遴選,所以這個錢,花得不冤枉。
朱翊鈞終于停下了手指的敲動,宣府大同這筆賬,不能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了,他對著禮部尚書馬自強說道“傳旨給昭勇將軍把漢那吉,讓三娘子進京來一趟,重新議定馬價銀之事。”
“大司寇有意見嗎”
清理族黨之前,馬價銀不明不白,清理族黨之后,馬價銀還這么不明不白,那不是白白清理族黨了嗎
互市的大基調不變,但是俺答汗的左翼,談判的對象從晉黨變成了大明朝廷。
隆慶年間議和封貢,朝廷的大臣們誰都不愿意丟這個面子,背上歲幣的罵名,朱翊鈞是不怕丟這個人的。
“沒有”王崇古立刻大聲的說道,他甚至有些如釋重負,這個馬價銀的差事,終于不用他繼續扛下去了,以前是厚利,現在這就是個雷,一年21000匹馬的生意,真的不如羊毛生意賺得多。
朝廷的風力已經變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說道“繼續廷議吧。”
如果這次三娘子再次入京,能夠談明白,大明能節省不少的開銷,這一年一百多萬兩白銀的馬價銀,實在是有點多了。
有些個賬目是不能對賬的,張四維、吳兌、方逢時已經去了解刳院,這次的對賬,必然會揭露一個事實,那就是朝廷這一百多萬兩多出來的馬價銀,每年到底有多少流入了草原。
廷議仍在繼續,張居正眉頭緊皺的說道“工科都給中劉鉉、山西道御史賈如式,交章聯名言民力匱乏、供應浩繁,乞賜停止蘇杭織造,說地方多一事,則有一事之擾;寬一分,則受一分之賜。”
王國光聽聞也是笑了笑說道“他們是說與民爭利吧,蘇杭織造的絲綢,都賣給了紅毛番,停了,給他們權豪織造不成”
“他們自己不給織工織娘們足夠的酬勞,還不肯給生絲合適的價格,還不肯買織機,哦,怪朝廷搶生意了嗎權豪們自己掌控著佃戶,佃戶偷偷把生絲賣給朝廷,他們就不樂意了,泄泄沓沓,不必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