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祐想不明白,為何陛下要留著王崇古在朝。
言官彈劾了很多次,陛下只要就坡下驢,王崇古這個族黨的最后余孽,不死也得離開朝堂,但是陛下始終沒有動王崇古的意思。
可趙夢祐對王崇古極為忌憚,因為王崇古有武藝在身,他會耍大刀,商賈世家,多數都會些武藝,因為行商沒點武藝傍身,是行不了商的。
所以,王崇古有失儀的地方,糾儀官立刻就到了跟前。
譚綸也有武藝傍身,但是譚綸跟人吵架,拍桌子的次數多了,甚至還打算拂袖而去,趙夢祐都從未阻攔過譚綸。
十分明顯的差別待遇。
朱翊鈞揮了揮手,糾儀官領命退到了一旁。
“大司寇,為何如此震驚”朱翊鈞好奇的問道。
王崇古其實沒太注意到糾儀官的動作,他拿著勞動圖說俯首說道“就是這樣,本該這樣交換為陰,使用為陽,任何的生產都是圍繞著實現使用價值去實現,臣多年疑惑,茅塞頓開”
“陛下英明”
王崇古其實在踐履之實的時候,也會遇到很多的困惑,在這些困惑面前,很容易走各種的彎路,而現在這本勞動圖說,解答了他內心許多疑惑的問題。
困而知之,王崇古的激動可想而知。
王崇古拿著勞動圖說,驚駭無比的說道“而勞動也分為了陰陽二種,一種是形而下的踐履之實的勞動為陽,一種是形而上的謂之道的勞動為陰,形而上的勞動,看似是脫離了踐履之實,但是決計是勞動中不可缺失的部分,形而上謂之道是發現、是總結、是改進、是運用。”
“這兩種勞動是沒有貴賤之分的,因為形而上來自形而下,形而下又來自形而上,是相輔相成的。”
王崇古很是激動,有了這個理論基礎,賤儒們再說他興利之臣,那王崇古就有話說了,至少擁有了反駁古墓派的理論依據。
“朱中興也不一定是朕一人,是期盼天下向治者眾人。”朱翊鈞笑著說道“就交給葛總憲負責刊印吧。”
朱翊鈞正襟危坐的說道“宣小佛郎機使臣安東尼奧吧。”
今天會在廷議之前接見安東尼奧,安東尼奧坐水翼帆船被顛的吐了一天,差點把胃都給吐出來,這歇了好幾日才徹底緩過勁兒來。
朱翊鈞已經是第三次接見安東尼奧了。
“偉大到至高無上、英明到囊錐露穎的陛下,臣又從遠方而來,見到了陛下,是臣的榮幸。”安東尼奧用一種近乎于夸張的語調,贊揚了朱翊鈞。
“希望日后,你坐到了葡萄牙國王的位置上,依舊如此的恭敬。”朱翊鈞直接忽略了安東尼奧的馬屁,將大家的關系簡單為了互相利用的關系。
別看安東尼奧現在一副狗腿子的模樣,還不是想買大明的船,需要他這個皇帝的圣旨。
安東尼奧這個小偷,居然學會了用成語,囊錐露穎是一個很常見的成語,意思是才華掩蓋不住,就像是放在袋子里的錐子,一定會露出鋒芒來。
“上次你帶來了一份國禮,朕回禮了雙面天鵝絨四合如意繡龍補衣,這次回去就帶回去吧,馮大伴,使者遠道而來,將準備好的賞賜賜予。”朱翊鈞看著馮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