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讓學子們算,學子們摸出了算盤開始噼里啪啦的計算,都是整數,這沒什么難得,招兵總數為334353153,最后的結果是23400人,總支銅錢23462000,也就是23462貫。
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九十名學子陸陸續續給出了答案,而朱翊鈞則笑著說道“算的太慢了,現在將四次內插求解。”
“求得上差27,二差為37,三差為24,四差為6,我們只需要帶入這樣一個歌訣,就可以十分快速的求出結果了。”
朱翊鈞終究還是講到了四次插值招差法的實際運用,他盡量講解清晰明白,將四差的概念講清楚,將如何簡單求和講清楚。
他講完之后發現九十個學子臉上的迷茫,而后他又連續出了幾道例題,這些個學子開始跌跌撞撞的使用,到了下課的時候,四次插值招差法,終于被學子們給完全掌握了。
朱翊鈞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他笑著說道“今天這堂課已經超時了大半個時辰,但是朕看到,大部分的學子都已經學會了此法,朕非常欣慰,先生對咱說,招差法太難了,恐學子學不會,今日一看,并非如此。”
“到了課后,諸位學子可以多用這種插值法,其實不難,如若不會,也不要靦腆,可以互相討教。”
“朕在這里,若是有疑問可以提問。”
“陛下,學生有問。”張嗣文聽聞可以提問,大喜過望,舉手示意。
“你說。”朱翊鈞點頭,示意張嗣文可以提問。
“陛下,學生在旁通堂學習泰西算法,觀今日算學之法,皆為泰西算法,這是要算學全面泰西化嗎”張嗣文的提問不可謂不尖銳,上來就問到了核心問題上,華夷之辨。
這個提問讓旁聽的張居正,臉立刻就黑了下來,這個問題其實盤亙在群臣心中已經很久了,大明的算學對泰西算學多有借鑒,符號、代數等等,似乎都在全面泰西化。
朱翊鈞笑著說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中原王朝歷代都是開放包容,容百家之長以自用,以佛學為例,從東南海商、紅毛番得知,印度已經被莫臥兒帝國所取代,佛國已滅,道統失傳,大明佛學仍然昌盛,朕還修了個佛塔。”
“就像織娘更擅長紡織,你讓織娘去撈羊毛,織娘也撈不到,而擅長染色的染工,他也不擅長去采煤不是分工的原因就是各有所長,這天下也是如此,寰宇之下蕓蕓眾生,各有所長。”
“夫子亦云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回到算學,借鑒泰西算學,不是全面泰西化,比如泰西算法的原文的確是泰西,不過它是經過了禮部長時間的翻譯,而后由皇叔和朕斧正之后得到的算學寶鑒,這種適宜于大明當下的算學,并不完全是泰西算法,而是皇叔的算法。”
“至于那些符號和代數式,不過是為了方便書寫而已。”
“甲乙丙丁加減乘除,就是比abcdx書寫要麻煩,是為了計算方便,算學已經很復雜了。”
“其實也不完全是泰西算法,六分儀是帖木兒王國國王兀魯伯發明的,泰西的算法源頭也是花拉子模的代數,而花拉子模也是和大唐溝通有無,我們用的阿拉伯數字,也是由印度人發明,阿拉伯人四處傳播。”
“宋時,阿拉伯數字已經廣為流行了。”
朱翊鈞從幾個方面去回答了這個問題。
第一個方面,中原王朝自古就不是一個故步自封的文化,即便是到了大明,也有七下西洋,正德年間的葡萄牙使者火者亞三、托梅皮列士等常駐京師、隆慶開關,大明在積極的對外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