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禮記的說法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
就是說聚斂興利之臣,都是竊國的盜臣。
而這股風力舉的例子,也非常有借鑒意義,那便是兩宋的聚斂興利,這次筆正們沒有說二百文一斤的煤,也沒有說宋高宗當糞霸那些事,而是討論兩宋的撲買。
兩宋的時候,有專門的行會負責蹴鞠隊的訓練和比賽,南宋年間,臨安城里就有超過十五家行會,專門踢蹴鞠為生,比如其中一家名為齊云社,連大宋的皇帝都是其中的一員。
當時臨安流傳著一句話世間子弟千般藝,只此風流最奪魁,可見蹴鞠行業的鼎盛。
就是這么一個玩的項目,每次比賽,都會引發無數人的競相觀賽,這些觀賽之人,可不僅僅是對蹴鞠的熱愛,他們會到瓦舍里下注。
兩宋朝廷是個典型的聚斂興利的朝代,下注賭錢這么賺錢的買賣,兩宋朝廷怎么會放過,后來全面禁止了民間瓦舍下注,朝廷自己做了東家。
筆正們反對聚斂興利,是以史為鑒。
這股風力的背后,自然離不開西土城遷徙而來的富戶,這些個富戶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大肆鼓噪著,一時間沸沸湯湯。
就連王崇古都被牽連,在萬歷七年二月二十一日,上了一道奏疏,乞骸骨致仕。
萬士和帶著一眾筆桿子和對方展開了風力輿論上的較量,絲毫不落于下風,因為對方主張的是法三代之上,而萬士和舉的大旗是祖宗成法,一時間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
萬士和認為,大明根本做不到那個地步,別說聚斂興利了,能把財稅收明白,那就是祖宗保佑了,操盤賭球這種事,對于大明朝廷而言,實在是如同天書。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鬧劇會持續下去的時候,大明京堂的雜報們,突然都偃旗息鼓了起來,再無人討論此事,這讓萬士和都非常奇怪,本來吵的正兇,怎么對方突然就熄火了
稍微一打聽,萬士和才知道,因為有一個人回京堂了。
大明都察院都御史巡撫山東、兼兵部尚書、羅旁山瑤民民亂平定者、兗州孔府破家滅門者、嗜殺者凌云翼,已經抵達通州,正在進京面圣的路上,當凌云翼出現的一瞬間,這些京堂的筆桿子們,忽然想起了陛下大婚的前一天,陛下在午門外監刑的場面。
那一天,兗州孔府七百二十人伏誅,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所有人,都立刻冷靜了下來。
當凌云翼抵達京師的那一天,京堂的雜報們開始極力的渲染著歲月靜好,生怕惹到了這個煞星。
凌云翼,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和張居正是同榜,是張黨,同時也是帝黨,因為凌云翼辦的事兒,張居正已經無法庇佑一二,只能仰賴圣恩了,和他好殺人的威名不同,凌云翼的長相頗為溫和,臉上的線條柔和并不凌厲,眼神深淵,寧靜包容,偶爾有銳利乍現。
在凌云翼回京之后,反對稽稅院擴編、反對告緡令的風力,就像從沒有出現一樣。
凌云翼回京在吏部交接之后,先前往了全楚會館,他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遮掩,帶了一堆的禮物,來到了全楚會館門前。
朝堂的風在變,自從陛下任用海瑞反貪之后,大明朝堂風氣也為之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