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茂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這個年代,有能力大規模量產高質量火藥的只有大明和日不落的費利佩二世,而硝石就是這種壟斷原因的根本,大明老君山的熬硝洞,那可是大明的機密之一,連殷正茂也是兩廣總督領兵部尚書,成為部堂之后,才知道了這個秘密。
大明皇帝把硝石拉過來,這讓殷正茂都蒙了,自己的出身,真的沒問題嗎
這些硝石,至少可以供給呂宋三年的火藥需要,如果省著點用,最少可以使用五年。
司禮監稟筆太監李佑恭四平八穩的下了船,站在棧橋上,跺了跺腳,上一次他來的時候,坐的海防巡檢的水翼帆船,快則快,坐過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兒真的是要把五臟六腑給顛出來。
“見過天使。”殷正茂趕忙行禮,他是給圣旨行禮。
李佑恭將抱著的圣旨交給了兩個小宦官,剛準備打開宣旨,李佑恭忽然伸手攔住了小宦官,示意殷正茂借兩步說話。
李佑恭低聲說道“國姓爺,咱家不跟國姓爺打機鋒,也不挑撥離間,有什么話,就當面說了,戚帥和先生,都不太贊同再往呂宋額外部署五桅過洋船,本該過來兩艘,是陛下決定再派兩艘,生怕這自家人出門在外,在外面吃了虧。”
“先生說人心經不起試探,這掌控的多了,沒幾個人能把持的住,先生的話,在理。”
“陛下圣恩,國姓爺自嘉靖二十六年入仕,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咱家是個閹宦,是個小人,大道理懂的不多,只是個陛下身邊一條忠犬,只期盼著國姓爺能稍微想想陛下的難處。”
“咱家自幼跟著陛下陪練,陛下吃了多少苦,咱家一直陪著,多少對陛下有些了解。”
“大明國勢危如累卵,陛下不得不把自己弄的刀槍不入,冷面無情,但是終歸是盼著幾分美好,先生說這大臣最擅長的手段,就是不斷的累加失望,直到絕望,那大臣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國姓爺,咱家就是條陛下讓咬就咬的狗,這番話,是咱家跟在陛下身邊,為陛下說幾句,國姓爺愿意聽就聽,不愿意聽,咱家也得說。”
殷正茂眉頭一皺,同樣低聲問道“大珰,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風聲,大珰提點幾句,某感激不盡。”
“還真的有。”李佑恭又低聲囑咐了幾句,殷正茂面色大變,拳頭都硬了
殷正茂怒氣沖天的說道“這些狗東西朱紈不聽他們的話,非要剿倭,這些狗東西逼的朱紈自殺明志還不夠,還不夠嗎還要把呂宋弄成當初的東南不成養條狗還知道叫兩聲,乘上了大明開海的東風,手里有點銀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無君無父亂臣賊子耳”
李佑恭的確是得到了一些個消息,而且是十分確鑿,他在來之前跟南衙緹帥駱秉良見了個面,了解了情況,東南的一些開海之后,乘風而起的遮奢戶們,希望在呂宋弄個市舶司,當然是私市,方便往來貨物。
朱紈為什么必須死因為朱紈剿滅了盤踞在寧波舟山雙嶼私市,所以朱紈被迫自殺了,浙江巡撫,一方大員,結果落得那般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