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見吧,宣。”朱翊鈞點頭,示意馮保宣見,和周仃芷不同,周仃芷是民間女子,而這個冉氏女,在萬歷四年就已經入宮了,冉氏女不能算張居正的人。
哪怕是張居正送來的畫像,萬歷四年愽選淑女以備侍御,那會兒張居正是明攝宗,攝政太傅,甚至連王夭灼都是張居正安排入宮的。
張居正沒有政治繼承人,或者說,張居正的政治繼承人歷史上和現在,都只是一個,那就是皇帝。
朱翊鈞在龍池邊看到了冉美人,看著渾身散發著家宅不寧四個字的美人,朱翊鈞眼前一亮說道“先生看人真準”
“拿著個考驗皇帝,哪個皇帝經受得住考驗”
朱翊鈞還要再見見剩下的九位,然后再確定最后一個人選,所以不急于一時。
月上柳梢頭,朱翊鈞放下了朱筆,徐貞明送來了一卷農書,內容是關于種植甘蔗的,朱翊鈞剛剛批注完,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扭動了下身體,打了一段八段錦,才算是結束。
八段錦養性延命,活動身體,防止久坐積疾,道爺的八段錦打的也極好,經過道爺認證過的養生之法。
“德妃是不是睡下了睡下了就不去了,今天就在御書房休息吧。”朱翊鈞收工,看到月上柳梢頭,略顯可惜的說道,今天他翻的是周仃芷的牌子,這一忙,就忘了時辰,估計早就睡下了。
“德妃在御書房的寢室等著呢。”張宏俯首說道。
朱翊鈞到了寢室,沒讓小黃門高聲喊陛下駕到,大半夜的,喊那一嗓子,擾人清靜,他走了進去,周仃芷坐在長桌前,看著一本書,正是朱翊鈞批注過的農書。
“咳咳,看什么呢”朱翊鈞咳嗽了一下,提醒周仃芷自己來了,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參見陛下,陛下圣躬安。”周仃芷猛地一打哆嗦,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十分慌張趕緊跪地行禮,今天她被冊封為了德妃,按朱翊鈞的規矩,私下就不必跪的,這一著急,便忘記了。
“平身,日后無需多禮。”朱翊鈞頗為溫和的說道,已經是日后了,不必多禮,他家里規矩多,但他本人規矩不多。
周仃芷是個順桿爬的性子,朱翊鈞剛坐到長桌前的太師椅上,周仃芷便滑到了朱翊鈞的懷里,美目燦若星辰,她帶著些崇敬的說道“爺還會種地嗎”
“昨天不是耕地了嗎”朱翊鈞打了個茬,點頭說道“朕登基七年以來,國事大多數都是先生在張羅,朕這么多年,就干了三件事,勸農桑、振武和開海,其實就是種地、習武和搞錢。”
“先生當然知道這些的重要性,但是他一個人終究是分身乏術,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擔子都在先生肩上,朕還是做了點事兒的,比如種地,番薯救荒,都是在邊角補種,今年番薯種植收獲了超過五百萬石折干重為113萬石。”
“每年到京的漕糧也才四百萬石吧。”周仃芷又不是五谷不分的仙女,她也是會算賬的,這可不是一點事兒,荒年里,有口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朱翊鈞看著農書,稍待些炫耀的說道“嗯,所以,朕還是做了一些事兒的。”
大明舉重冠軍張居正,也不是什么都能舉起來的,朱翊鈞也幫了些忙。
“爺。”周仃芷的手有點不老實,從燕興樓之后,周仃芷和朱翊鈞在一起,手、腳、身子都沒老實過,周仃芷確實有點貪。
朱翊鈞卻抓住了周仃芷的手說道“孫玄,這次歸雁灣私市,他怕是要被砍頭了,目前知道的,趙氏趙瑞盈,送了他一千五百兩銀子,讓他游說下翰林、進士、國子監生,為這事制造風力輿論,居中聯袂,按大明律,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