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趙夢祐俯首說道,物證里有找到的毒藥,是來自云南,毒蛇的毒液烘干之后的粉末,這種干粉的毒,至少能保存五六年的光景。
郝承信暴怒之下殺人,失手打死了妻淫婦,到現在郝承信不曾悔恨,而這個淫婦也在伺機毒害。
朱翊鈞不由得想到了潘金蓮給武大郎喂藥,可西門慶家大業大,并不是看中了武大郎的炊餅攤子,這李元約比西門大官人還要可惡數分。
“這個李元約,調查一下。”朱翊鈞不得不處置這個李元約了,如果之前還是生活作風有問題,現在這涉及到了謀殺之事,就必須要認真對待了。
朱翊鈞的下章刑部知道,北鎮撫司將人證物證書證轉移到了刑部衙門之后,郝承約的殺人罪按照大明律就不再成立了,抓奸捉雙登時殺之勿論,是洪武二十四年的祖宗成法,這得虧是在城里,這要是在鄉野之間,浸豬籠已經走完流程,尸體都被江里的肉食魚類給啃干凈了,那兩個孩子估計也是被一起浸豬籠下場。
無論是公法還是私刑,這個年代的社會普遍共識,就是如此。
在有了緹騎的補充調查之后,刑部選擇了釋放了郝承約,順天府府丞王一鶚松了口氣,有大人物抗責任,他就沒有那么難辦。
王一鶚終于輕松了下來,逗了逗鳥,溫了一壺茶,靠在太師椅上,拿起了桌上的雜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天下趣事皆在雜報紙上,正當王一鶚放松的時候,師爺從外面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
“府丞那個李元約,死了”師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膝蓋,喘著粗氣,指著外面斷斷續續的說道。
王一鶚眉頭一皺,放下了雜報,十分不確定的說道“李元約死了郝承信干的嗎”
王一鶚首先想到了郝承信,這家伙剛剛被釋放,知道了奸夫是誰,還不是怒氣沖天的跑去報仇李元約可是有功名在身,殺官可是不義大罪,不適用于之前的律法了,這郝承信若是再被抓了,即便是陛下寬宥,也少說是個流放應昌的罪。
“不是,郝承信回家后,看著倆孩子,又是百般不舍,猶猶豫豫,最終還是狠心把孩子交給了衙役,衙役把孩子送到了養濟院等待人家收養。”師爺連連擺手,這里面還真沒有郝承信什么事兒。
郝承信是個普通人,那真的是天人交戰,兒子養了五年,女兒養了兩年,都會喊爹了,郝承信反復猶豫之后,最終還是把孩子送到了養濟院,這倆孩子繼續在郝府待著,日子絕不好過,郝承信生怕自己越看越煩,把孩子掐死。
“李元約被人給打死了他去偷腥,人丈夫抓了個現行,當場,就被活活給打死了啊”師爺打了個哆嗦說道“府丞快去看看吧。”
“死得好活特么該”王一鶚立刻站了起來,衙役、仵作已經去了,王一鶚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案發現場,一個胡同里七拐八拐,有一個小院,一進去,王一鶚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現場真的是慘不忍睹,連仵作都沒地方下腳,到處都是血,李元約和一婦人,被大卸了十八塊之多,現場有六七人被衙役扣押,為首的壯漢就是制造這一切的兇手,至于其他人則是從犯。
“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殺的尸是我分的和弟兄們沒關系”壯漢掙扎著,大聲的喊著,他的確帶來了人,可兇器、行兇皆他本人所為。
“帶走吧。”王一鶚看著那人間煉獄跟屠宰場一樣的寢室,就連連搖頭,留下了衙役調查現場,仵作見到這場面,都直接吐了。
朱翊鈞收到順天府丞奏疏的時候,看了眼趙夢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