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清丈從萬歷元年就開始了,一直到萬歷十三年,河南和山東都沒搞完,最后隨便捏了個數算是報了,除了這兩個最難的地方,便是數四川了。
“這第一個難的便是遮奢戶和土司勾結,養寇自重又不是只有軍將會,第二個難的,新都楊家啊,楊廷和的楊。武宗龍馭上賓后,楊廷和攝政三十八日,才迎立了世宗皇帝。”高拱略顯無奈的說道。
詭寄田,是清丈中,隱田里的大頭,河南是掛在王府的名下,而四川是掛在土司名下,而且和其他地方不同,四川這地方,他們楊氏,遮天蔽日。
“一個新都楊,一個播州楊,無論哪個楊造反,都夠四川地方喝一壺的了,要是里應外合,那不得了,真的不得了。”高拱拍了拍雜報。
新都楊是楊廷和的楊,播州楊是楊應龍的楊,楊應龍是播州宣慰司宣威使,世襲的土司,自唐時乾符三年,楊端入播州開始算起,歷704年,共三十代,世世代代都是國中之國。
兗州孔府就是仗著自己圣人后裔胡作非為,當皇帝下定決心鏟除毒瘤的時候,只需要把南孔抬上來便是,河南王府多,陛下心也狠,不顧宗親號喪,也能貫徹下去,但是四川這個問題,非常的棘手。
“這云貴川黔的生苗不服王化,還跟東吁莽應龍暗自勾結,這要是清丈逼迫急了,搞不好就是一出大戲。”王之誥嘖嘖稱奇的說道,云貴川黔的生苗,同氣連枝,沒什么事兒還想鬧一鬧,有事那更是鬧翻天,再加上和西南三宣六慰勾結在一起,地方矛盾復雜的同時,還極其不好處置。
呂宋和云南的境遇大差不差,只不過因為呂宋四面環海,大明水師日益強橫,所以才顯得安穩罷了。
“難,難也是他張居正和陛下難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哈哈。”高拱一副看熱鬧的神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現在是閑云野鶴,坐看張居正撓頭。
“說的也是,愁也是他們發愁咯。”王之誥也露出了笑容。
張居正人在西山宜城伯府的時候,日子過得比較清閑,除了審閱大明會典新卷之外,再無其他事兒了,現在日理萬機,處理國事,那就是摁下了葫蘆又起了瓢,一件接著一件,無休無止。
高拱轉了一下茶盞,還是開口說道“到現在我還是不看好陛下,陛下不是個長性的人,張居正沒了,沒人約束,懶散勁兒恐怕就上來了。”
“不,這次你錯了。”王之誥和陛下相處的時間更久,陛下喜歡看熱鬧,在文華殿御門聽政,根本就是為了看明公吵架,這么些年了,陛下愛看熱鬧的習慣,始終如一。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說下去怕是要掉腦袋。”高拱神情凝重的說道“海瑞這發現貪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剛正不阿海剛峰嗎”
雜報上貪官名錄一排又一排,那是又快又準。
高拱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反腐,但海瑞這幾年的成果,已經完全超過了他。
“這,我得好好跟你說說這個王謙的手段了。”王之誥伸出兩只手來說道“他這邊仗著腰纏萬貫,打發經紀買辦去試探那些利欲熏心之徒,另外一邊,則是三姑六婆買小妾外室的消息,那真的是,一拿一個準”
“這手段,酷吏”高拱眉頭緊鎖。
“不不不,循吏。”王之誥擺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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