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胡話,什么死呀活的。”萬士和虛啐了一口,這譚綸說話就是怪,哪有咒自己去世的。
譚綸甚至把兵部尚書繼任人的主意打到過凌云翼身上,大明兵部尚書是要能騎馬的人,這是嘉靖年間定下的規矩,操閱軍馬時,不得乘轎,得騎馬進行,京營兵強馬壯,總督這等強軍軍務,那必然要有點本事,京營里李如松這樣的人,并不少。
萬歷元年起,梁夢龍就是兵部左侍郎,到了萬歷六年,加兵部尚書稱部堂,總督薊遼保定軍務,有一子恩蔭為錦衣衛世襲百戶,而不是恩蔭國子監,這就是奔著兵部尚書培養的。
結果現在,張居正要讓梁夢龍回京做吏部尚書,這完全打亂了譚綸的安排。
“大司馬啊,梁夢龍可是我張居正門下,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了,我怎么不能安排了”張居正笑容滿面的說道“哎呀,兵部尚書的位置,大司馬再找找,現在吏部缺員。”
“找哪里找”譚綸嘆了口氣,浙黨里真的找不出來兵部尚書合適的人選,沈一貫余有丁連馬都不會騎,真的不合適。
王崇古側著身子對著譚綸說道“我這里倒是有個人選,麓臺書院的院正劉應節,是個不錯的人選。”
譚綸嘆了口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劉應節是山東濰縣人,和張居正是同榜,嘉靖二十六年進士,萬歷四年云南參政羅汝芳回京述職,劉應節和羅汝芳在城外聚眾講學,違背了張居正整飭學政禁止聚眾講學的禁令,在言官的彈劾下,致仕歸鄉創辦了麓臺書院。
聚眾講學的是羅汝芳,劉應節多少有點躺槍了,出事后,劉應節也找過張居正,但最終未能獲得庇佑,彼時是張居正整飭學政的關鍵時刻,劉應節的同窗之誼和國策之間,張居正選擇了國策。
譚綸如果舉薦劉應節的話,那劉應節就該算作是浙黨人物了。
劉應節不如梁夢龍,主要就是政治信仰不堅定,他參與到了聚眾講學,還創辦了麓臺書院。
但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薊門是京師的北大門,薊門在京師就在,這是京師的最后一道防線,雖然現在大寧衛、全寧衛在手的大明,薊門已經退居第四道防線,但薊門防務,仍然茲事體大。
劉應節在萬歷元年是兵部右侍郎,如果不是羅汝芳案,劉應節現在至少也是左侍郎,成為尚書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張居正思考了片刻說道“王次輔以為呢”
“我沒什么意見。”王崇古對吏部尚書有點興趣,但不是很多。
楊博本為吏部尚書,當初刺王殺駕案后,楊博致仕,將吏部尚書的位置讓給了張翰,張居正為首輔兼掌,吏部從此落到了張居正的手里,已然八年時間。
吏部為六部之首,王崇古當然有興趣,但也就是想想,他要是掌管吏部,就會和張居正發生直接沖突,這是張四維被族誅后,王崇古極力避免的局面。
“那就舉薦梁夢龍從薊門回京,從兵部尚書調吏部掌管吏部吧,大司馬受累,舉薦劉應節前往薊門,總督薊遼保定軍務。”張居正總結了這次重大人事任免和調動。
正如朱翊鈞說的那般,吏部,張居正還不打算放手,考成法需要張居正的個人威望,繼續穩定執行。
萬士和一言不發,但他是帝黨,是見證人,朝廷需要這么一個萬金油一樣的人物,讓一切事都發生在皇帝的眼線之下。